第218章 重逢

一别经年，再见裴凡尘，樊廷顿觉眼前人已然陌生。可他似乎并不以为然，相见伊始，她便捕捉到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掠夺的炽烈，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向自己阔步走来，还未及反应，便被他不由分说地拥入怀中，紧接着，一个热烈的吻霸道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那是一个狂热的吻，带着久别重逢的渴望，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与恐慌。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地钳住了手腕。天色尚早，他已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或许是分离太久的缘故，樊廷的身体还未完全做好迎接他的准备，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阵地发软，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她不禁在心中茫然地发问：他千里迢迢地将她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吗？她不远万里地奔赴而来，难道只是为了献上自己的身体，任由他予取予求吗？

翌日，天光大亮。

樊廷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裴凡尘的身影。他早已穿戴整齐，端坐在床边，许是刚刚洗漱完毕，乌黑的短发上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醒了？”见她睁开双眼，裴凡尘立刻从一旁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柔声说道，“厨子一早就炖了红枣汤，快趁热喝了吧。”

樊廷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胃口。

裴凡尘见她面容憔悴，疲惫之色难以掩饰，便轻轻地将汤碗放在了一旁，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心中暗自懊恼，知道自己昨夜的举动一定是吓坏了她。虽然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可裴凡尘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愧疚。他温柔地凝视着妻子略显苍白的脸颊，语气轻柔地哄道，“别怕，这几天我保证不会再碰你。”

接下来的两天，裴凡尘带着樊廷在西平周边四处游玩，事无巨细都依着她的喜好，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到了晚上，他也信守承诺，只是温柔地搂着她入睡。即便如此，裴凡尘依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樊廷对他隐隐的惧意。他暗自叹息，或许是因为他们分别太久，而自己又太过想念她了。裴凡尘在心里反思，或许还是樊廷年纪太小，尚未完全开窍，这种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绝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再次吓到她。

时光荏苒，转眼间，樊廷已在西平小住了月余。

自从她来到西平，裴凡尘便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伴在她左右，这让军中不少的属下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要知道，以前的裴凡尘可是个十足的浪荡公子，只要军务不忙，他便会和一帮属下厮混在一起，打牌、掷骰子、斗鸡走狗，可谓是样样精通。可自从结了婚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和媳妇腻在一起，十次有九次，前来找他签字的机要秘书都会扑个空。一问之下，才知道裴凡尘十有八九都在后院陪着他的如花美眷。

这日，有人瞧见林副官神色匆匆地从后院里走了出来，便有人凑上前去打听情况。林副官压低声音说道，说是夫人身体不适，大帅命他赶紧去请军医。

樊廷的身体不适是从近几日才开始显现的。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乏力，可这两天却越发严重了，不仅早起反胃，闻不得一点荤腥，就连吃饭也变得毫无胃口。

裴凡尘看着她日益苍白消瘦的脸庞，自然是心疼不已。起初，两人都以为是水土不服，裴凡尘甚至都打算派人将樊廷送回北栾休养。可等军医前来诊治之后，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军医仔细地为樊廷做了检查，发现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结合她最近出现的种种症状，军医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便开口问道：“夫人，请问您上个月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樊廷如实地报出了一个日期。

“那您这个月来了吗？”军医继续追问道。

樊廷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迟了好些天了。”

听闻此言，军医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那就没错了，夫人，您可能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有喜？”听到军医的话，一旁的裴凡尘顿时大惊失色，一颗心也随之狂跳起来。

“是的大帅，夫人应该是怀孕了，而反胃、乏力、嗜睡，这些都是怀孕初期常见的反应。”军医恭敬地解释道。

裴凡尘激动地对着手下吩咐道，“快，赶紧去找个擅长妇科的中医过来！”

很快，西平当地的一位名医便被请到了军营。那名医只是简单地搭了搭脉，便惊喜地诊断出了胎音。樊廷的确是怀有身孕了，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她刚到西平的时候怀上的。

裴凡尘闻讯后欣喜若狂，立刻重赏了军医和中医，又命人摆设酒宴，与属下们一同庆祝夫人有孕的喜事。

樊廷并没有露面，她难受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由丫鬟和婆子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们也都得了裴凡尘的赏赐，整个军营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唯独樊廷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樊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下人们兴高采烈地聊天，她们都在说着大帅要有儿子了。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儿子？她们怎么知道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儿子呢？如果是女儿呢？

到了晚上，裴凡尘回到了卧室。他看起来喝了不少的酒，为了避免身上的酒气熏到樊廷，他先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进了卧室。

裴凡尘走到床边，温柔地握住了樊廷的手，“亭亭，现在还难受吗？孩子有没有折腾你？”

樊廷晚上只勉强吃了两口小菜，其他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她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丈夫，声音轻柔地说道，“下午的时候有些难受，现在好多了。”

“我已经让厨房那边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你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什么时候说。”裴凡尘的声音温柔至极，当真是要把眼前的妻子当成一个娇嫩的小娃娃来疼爱。

“裴凡尘。”樊廷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嗯？”裴凡尘柔声回应。

“如果我怀的是个女儿呢？”樊廷的眼眸清澈如水，直直地望向他。

“女儿怎么了？”裴凡尘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女儿也可以吗？”樊廷再次确认道。

“那怎么不可以？”裴凡尘握着她的手，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女儿长得像你，我都不知道会有多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