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舞会风波

璀璨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舞池中人影交错，宛如一幅流动的油画。宋清婉，沪上名媛，身着一袭曳地红色长裙，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款款走向了身着笔挺军装的裴凡尘。

“裴督军，良辰美景，不知可否赏脸共舞一曲？”宋清婉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

裴凡尘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疏离的笑意，“宋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结婚了，往后这舞，恐怕只能与我的夫人共跳了。”

说罢，他看似随意地拂开了宋清婉挽着他胳膊的手，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站在不远处的樊廷眼中。她身着一袭淡雅的旗袍，如同空谷幽兰，静静地站在角落，与这喧嚣的舞会格格不入。

樊廷身前站着两个打扮妖娆的女子，正掩嘴轻笑。“哎呦，咱们的裴督军，还真是铁石心肠，竟然连一支舞都不肯给宋小姐跳。”

“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前两人就好过呢，毕竟，像裴督军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又怎么会少得了？”另一个女子附和道。

这些话语，如同细小的针尖，一下一下地刺痛着樊廷的心。她想起方才裴凡尘与宋清婉耳鬓厮磨的亲昵模样，还有他对宋清婉露出的那一丝笑容，心中便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这并非是嫉妒，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膈应。

舞会结束，樊廷始终沉默不语，甚至刻意避开裴凡尘的触碰。当他温柔地为她披上军装外套时，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尽快逃离。

夜，深沉如墨。

樊廷沉浸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起身离去，随后，走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西边又起冲突了……”

“大帅，那个程方年，安分了几天，又开始蠢蠢欲动，您看，是否需要……”

樊廷翻了个身，睡意朦胧，并不想费力去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她刚要再次入睡，便听到“咔嚓”一声轻响，裴凡尘已经推门回到了卧室。

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樊廷看到裴凡尘已经换上了整齐的军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察觉到樊廷醒来，裴凡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俯身轻轻抚摸着樊廷的脸颊，“吵醒你了？”

樊廷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显得格外娇弱可怜。

“西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我派人护送你回苏州，好吗？”裴凡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怕惊扰了她脆弱的梦。

樊廷听到这句话，所有的睡意瞬间消散，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好。”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过于急切，或许会引起他的不满。

然而，裴凡尘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惜的神色。他伸出双臂，将樊廷紧紧地搂入怀中。“是想家了吧？”

樊廷的鼻子一酸，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裴凡尘亲吻着她的面颊，眼神温柔如水，“回到家，会想我吗？”

樊廷没有说话，裴凡尘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樊廷的心猛地一颤。她不知道裴凡尘说的是真是假。像他这样阅人无数的男人，甜言蜜语早已信手拈来，又怎能轻易相信呢？

但只要他愿意送自己回家，或许，她便可以不再那么厌恶他。

当晚，裴凡尘便率领军队离开了平州。他言出必行，留下了自己的侍卫长和秘书长，亲自护送樊廷返回苏州。

回到故乡，樊廷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喜悦。家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亲切熟悉，温暖湿润的气候，鲜香可口的菜肴，还有，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她的父亲、妹妹、外婆，有她所有的亲人。

樊廷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出嫁之前，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裴凡尘，忘记了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她安心地过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内心深处甚至期盼着他能够厌倦，给她寄来一封休书，让她再也不用回到遥远的北方，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她的期盼很快便落空了。在她回到家乡不久，便迎来了中秋佳节。裴凡尘命人送来了大量的礼物，是由他的副官亲自送来的。副官转达了大帅的歉意，说他因为战事繁忙，无法亲自前来，特命他前来向夫人致歉。这些礼物都价值不菲，樊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其中，送给樊廷的礼物最为珍贵，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还有来自异国的巧克力和零食。看着这些礼物，樊廷才猛然想起，她已经不再是樊家的小姐，而是裴凡尘的夫人。

礼物中，还有一封裴凡尘的亲笔信。他的文化程度不高，信中甚至还有错别字。樊廷自幼在苏州长大，听着才子佳人的故事长大，她曾幻想过，未来的丈夫应该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然而，她的丈夫，却是一位连信都写不完整的，只会舞刀弄枪的军阀。

尽管如此，她还是回了信，祝他节日快乐，天气渐凉，让他注意保暖，不要着凉。

除了信，她还跟着府里的厨娘们学做了月饼，用精美的罐子包装好，让林副官一并带走。她想，她应该尽到了作为妻子的义务。

然而，她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那一年的中秋节，她过得十分不安。中秋节过后，她还染上了一场风寒。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他突然出现，或者派人来接她回北方，或是将她送去平州，去伺候他的母亲。

她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助她，父亲不能，外婆不能，舅舅也不能。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她甚至异想天开地想要逃跑。可是，即便逃跑，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家乡度过了三个月后，裴凡尘突然派人前来，将她接到了西平前线。

他还在与程军交战，战事胶着，让他无法抽身。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只能派人将她接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