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色怒

“非要我家支离破碎，你们才肯罢休吗！”裴凡尘赤红着双眼，怒视着眼前的众人，尤其是在他母亲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如寒冰般凌厉，“娘，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不过离开短短两天，亭亭就遭遇了如此变故，若我再晚回来几日，她岂不是要命丧黄泉？”

裴母神情复杂，连连摇头，“老三，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老三，你就是被那狐媚子给迷昏了头！”裴二妹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这种女人最擅长装模作样，你瞧瞧她的肚子，哪里像怀胎五月的样子？还有宁宁那孩子，你仔细看看，那眉眼长得像你吗？我早就瞧见她和那个姓叶的勾勾搭搭，有说有笑，说不定这孩子就是那姓叶的野种！”

裴凡尘再也无法忍受，怒吼一声，一把揪住裴二妹的衣领，全然不顾裴母的阻拦，硬生生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怒火中烧，“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胡说八道！”

孙寰被裴凡尘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难道我瞎了吗，不会自己看吗？”裴二妹梗着脖子，嗓门提得老高，“老三，我可是你亲姐，相信我，她肚子里那个绝对不是你的种！”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裴凡尘毫不留情地甩了裴二妹一巴掌，她肥硕的身躯应声倒地，捂着脸，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亲弟弟掌掴。

“老三？”裴母彻底傻眼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裴凡尘向来对姐妹们疼爱有加，尤其是这个二女儿，小时候没少欺负老三，他也都忍气吞声，未曾想今天竟然会对她动手。

“听清楚了，谁敢在我面前诋毁亭亭，这就是下场！这一巴掌都算轻的，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姐的份上，我现在就毙了你！”裴凡尘面色铁青，眼底充满了杀气，对着瘫坐在地上的裴二妹怒吼道：“滚！”

“大帅，夫人腹中的胎儿已经五个月大了，强行引产对她的身体损伤极大，日后恐怕……”军医战战兢兢地站在裴凡尘面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语气忐忑不安。

“大帅，当日的情况实在是万分紧急，为了保住夫人的性命，属下只能忍痛拿掉孩子……”见裴凡尘沉默不语，军医连忙补充道。

“你做的没错。”裴凡尘缓缓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樊廷所遭受的苦难，以及那无辜逝去的孩子，心中一阵阵钝痛。

听到裴凡尘这句肯定，军医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又听裴凡尘继续说道，“务必尽心尽力地照顾夫人，用最好的药，北栾没有就去别处调，总之，绝不能让她留下任何病根。”

“大帅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悉心照料夫人。”军医连忙保证道。

裴凡尘挥了挥手，示意军医退下。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闭上了双眼，将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埋藏在心底。

当樊廷再次睁开眼睛时，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她微微动了动身体，耳边立刻传来一道低沉而关切的男声，“亭亭，你醒了？”

樊廷循声望去，只见裴凡尘正坐在床边，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裴凡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不仅是额头，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樊廷的手也冰冷得让人心疼。

樊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另一边的樊莲。她虚弱地抬起手，樊莲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姐姐，我在这里。”

“二妹……”樊廷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樊莲不得不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听完樊廷断断续续的话语，樊莲有些为难地看向裴凡尘，轻声说道，“姐夫，姐姐说，她不想见到裴家的任何人。”

听到樊莲的话，裴凡尘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但他仍然没有离开病房。

“姐夫，你还是先出去吧，不要再刺激姐姐了。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樊莲走到裴凡尘身边，轻声劝慰道，“有什么话，等姐姐的身体好些了再说。”

裴凡尘最后深深地看了樊廷一眼，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看到他。他心中一片怅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有什么事就叫我。”

“哎。”樊莲连忙应了一声，目送着裴凡尘离开了病房。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此刻落在樊莲的眼中，却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悲伤。她转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姐姐，想起她所遭受的苦难，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樊廷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终于能够勉强下床。这次引产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当樊莲走进病房时，看到樊廷正坐在床边。她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裙，肩上披着一条雪白的披肩。那长裙和披肩空荡荡地挂在她的身上，露出的手腕纤细得让人不忍直视。

樊莲看着姐姐憔悴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想起了三年前，还在娘家时的姐姐，那时的她还是一个青春洋溢、充满活力的少女。然而，嫁到裴家才短短三年，就经历了生育之痛和丧子之痛，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当然，如今的姐姐依然美丽动人，只是她的美丽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婉和柔弱。

“二妹。”听到樊莲的脚步声，樊廷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她，“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