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两难

“就算吃不下，也多少用一些，多吃点你喜欢的也好。”裴凡尘看着樊廷勉强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满是不忍，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樊廷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挣脱不开。

“亭亭，”裴凡尘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缓缓开口，“我明天要去军事基地视察两天，这两天你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樊廷的心微微一动，抬眼看向他。

“就算是为了孩子，你那天也说过，如果怀的是个男孩就留给我，你带走宁宁。她们还这么小，难道要让她们姐妹，或者姐弟从小就分开？让他们从小就没有父亲或者母亲陪在身边？”裴凡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像一根针，准确地刺入了樊廷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感到鼻子一阵酸涩，低下头，眼神复杂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眼圈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亭亭，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我也是从小就没了父亲，我们都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有多难受。我们都冷静一下，你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我，我答应和你离婚。”裴凡尘目光真挚，语气温和，樊廷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开始泛起涟漪。

“真的吗？”樊廷低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真的。”看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裴凡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好吗？”

他知道樊廷最疼爱孩子，孩子是她的软肋，也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虽然他也觉得用孩子来留住妻子有些“胜之不武”，但是多年来都是母以子贵，他就“父以子贵”一次又如何？只要樊廷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会比以前更加爱惜她，心疼她。等她腹中的孩子出生，他也会学着做一个更称职的父亲。樊廷心软，时间久了，她终究会接受自己，他们一家人也终将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樊廷没有再说话，她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想。”裴凡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樊廷，在她柔顺的发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叶林翰整理好书本，对樊莲说道：“二小姐，该上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来这边了。”

“为什么啊，叶大哥，我还想让你再给我讲讲历史呢。”听到叶林翰的话，樊莲有些着急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二小姐，帅府里现在人多眼杂，我总是往这边跑，终归是不太好。”叶林翰语气沉稳地说道。

“那好吧。”樊莲有些怏怏不乐，但当她看到樊廷的身影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姐姐的胳膊，“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今天是叶秘书最后一天给你上课，特意过来谢谢他。”樊廷压低声音对妹妹说道，说完，她转向叶林翰，满怀感激地说道：“叶秘书，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二妹的学业进步了很多，您功不可没。”

“夫人过奖了，主要还是二小姐天资聪颖，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叶林翰飞快地瞥了樊廷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恭敬地说道。

“你们上了半天的课，应该都饿了吧，我做了汤圆，叶秘书也留下来吃点吧。”樊廷微笑着说道。

“啊，姐姐你做了汤圆？是芝麻馅的吗？”樊莲惊喜地问道。

樊廷点了点头。

樊莲笑着对叶林翰说道：“叶大哥，你可一定要尝尝，我姐姐做的汤圆可是苏州一绝，特别好吃。”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樊廷笑着嗔怪道。

看着樊廷唇边那抹温柔的笑容，叶林翰心中一阵苦涩。理智告诉他应该礼貌地拒绝，立即离开，以后也尽量离她远远的，可是情感却让他停下了脚步，情不自禁地对樊廷说道：“那就麻烦夫人了。”

“我做得不好，还请叶秘书不要嫌弃。”樊廷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吩咐丫鬟送来了两碗汤圆，给妹妹和叶林翰享用。

樊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汤圆，立刻赞不绝口。叶林翰也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夫人的手艺真好，很好吃。”

听到叶林翰夸奖自己的手艺，樊廷微微一笑，温婉地说道：“一会儿我让人再给您装一些，您带回去煮一下就好。”

叶林翰微微一怔，他低下头，轻声向樊廷道谢。

樊廷却觉得叶林翰不必如此客气，虽然他是裴凡尘的下属，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帮助她们姐妹太多，樊廷都记在心里，十分感激。她并没有因为他是丈夫的下属，就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樊莲的确是饿了，没过多久就吃完了一碗汤圆。也许是吃得太快太急了，没过多久她就捂住了肚子，小声对姐姐说道：“姐，我肚子疼，我先去方便一下。”

看着樊莲离去的背影，叶林翰关切地问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叶秘书，您接着吃。”樊廷想起妹妹从小就容易这样，经常吃东西吃到一半就闹肚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叶林翰深邃的眼眸微微收敛，他低下头，继续舀起一只汤圆，这时，他听到樊廷的声音响起，轻声问道：“叶秘书，趁着二妹不在，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夫人请讲。”叶林翰放下碗筷，神情严肃起来。

“依您看，我家二妹以现在的成绩，考上燕京大学有几成把握？”樊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紧张，她十分信任叶林翰的学识。眼看着距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一直在为妹妹默默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