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醋意

“当真？”裴凡尘眉宇间透着几分狐疑。

“千真万确，那些个女人呐，都一个德行！大帅，可不是属下多嘴，您就是平日里太惯着夫人了，这女人啊，还真就不能太娇惯着，你越是捧着她，她就越是不拿你当回事儿！”侍卫长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得头头是道。

“放你的狗屁！自己的婆娘不疼着，那还算什么男人？”裴凡尘没好气地骂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大帅，既然您如此挂念夫人，不如就发电报给二少爷，让二少爷安排把夫人和小姐都送回来。”林副官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裴凡尘闻言，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别了吧，上次孩子在路上生了病，她就一直埋怨我，这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指尖轻弹烟灰，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宁宁就是她的命根子啊，有时候我也会想，她要是能把对孩子的那份心思，分出一半，哪怕十分之一在我身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裴凡尘这略带落寞的话语，侍卫长与林副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你说大帅这些年，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就偏偏被夫人给拿捏得死死的呢？”离开了裴凡尘的办公室后，侍卫长紧锁眉头，压低声音，略带不解地和林副官嘀咕着。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物降一物吧。”林副官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感慨。

“不过说起来，夫人小小年纪，心肠倒是够硬的。”侍卫长摇了摇头，和林副官一道，慢慢地走远了。

平州。

“夫人，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叶秘书那边也安排好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启程返回北栾。”一个丫鬟款款走到了樊廷的身边，恭敬地禀报道。

“好的，我知道了。”樊廷温柔地轻拍着怀中孩子的后背，不等那丫鬟退下，又轻声唤住了她，“等等，你再去和叶秘书说一声，麻烦他帮我发一封电报回苏州，告诉二妹，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是的，夫人。”丫鬟应声退了下去。

“宁宁，咱们要回家咯，爸爸一定非常想宁宁念，是不是呀？”樊廷满眼爱意地逗弄着女儿，这些天孩子的情况都很好，或许是新来的乳娘奶水充足，短短几日，孩子就长胖了不少，樊廷这才放下心来，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返回北栾，她是真的不想在平州继续待下去了。

“老太太，夫人要带着宁宁小姐回北栾了，特地来向您辞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步履蹒跚地走到裴母的身边，弯下腰，轻声说道。

裴母闻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水烟，抬眼示意那老妈子，“让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樊廷便抱着孩子，走进了屋子。她今日穿着一件浅碧色提花绸长袖旗袍，那若隐若现的精致花纹，透着一股如水般的温柔，将她衬托得格外水灵娇柔。

“娘，我和宁宁要回北栾了，特地来和您道别，请您多多保重身体。”樊廷抱着孩子，向着裴母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裴母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樊廷，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她怀中的孩子身上。只见宁宁此时正睡得香甜，从侧面看去，那小巧挺翘的鼻子，更是像极了裴凡尘。

裴母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对樊廷说道：“孩子还小，你和乳娘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儿媳谨记。”樊廷神色恭顺地应了下来。

“樊廷，”裴母忽然唤出了她的名字，这让樊廷不得不抬起眼眸，看向她。裴母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我是不喜欢你，你也看不上我，但是老三……老三对你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你莫要辜负了他。”

樊廷的心里猛地一怔，还未来得及细细揣摩裴母话中的深意，便见裴母冲着自己摆了摆手，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樊廷收敛心神，紧紧抱着孩子，默默地离开了裴母的院子。直到坐上了汽车，樊廷的心里都还在回想着裴母刚才的那番话。

她会辜负裴凡尘吗？樊廷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她想，她应该不会的，她已经有了宁宁，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要死心塌地地和他过一辈子。

樊廷带着孩子回到北栾的三天后，樊莲也从苏州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汽车一路驶进了气派的帅府，樊莲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一眼就看见姐姐正抱着宁宁，站在廊下翘首以盼。樊莲激动地喊了一声“姐姐”，便兴高采烈地向着樊廷母女跑了过去，伸出双手，一把将宁宁抱在了怀里，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

宁宁被小姨的热情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小嘴一扁，委屈地向着母亲的方向哭了起来，伸出嫩嫩的小胳膊，想要回到樊廷的怀抱。

樊廷连忙轻声哄着孩子，心疼地把女儿抱了过来，笑着在孩子柔软的小手上亲了亲。

“姐姐，宁宁都已经会认人了呀？”樊莲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啊，宁宁都四个多月了，这两天除了我和乳娘，谁都不让抱。”樊廷一面说着，一面宠溺地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尖，“是不是呀，我的小机灵鬼儿。”

“那姐夫抱也不行吗？”樊莲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樊廷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地隐去了一些，“他平日里工作很忙，晚上回来最多抱几分钟，就把宁宁丢给乳娘了。”

“姐夫是个粗心的人嘛，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樊莲笑着劝慰道，随即又关切地问了一句：“对了，姐，我听说宁宁之前在平州生病了，是真的吗？”

“现在都已经好了，这次多亏了叶秘书，不然我还不知道孩子得了肠绞痛，宁宁那时候整夜整夜地哭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樊廷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樊莲陪着她一起走进了婴儿房，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樊莲就注意到小几上摆放着一排造型别致的小泥人，她好奇地“咦”了一声，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端详，“姐，这不是咱们老家的虎丘泥人吗？你是什么时候带来的？”

“不是我带来的，是叶秘书送给宁宁的。”樊廷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她拿起另一个小泥人，逗弄着怀中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