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泥人寄情

“身子骨好多了，念丫头这几天也不闹腾了，真是多亏了您照顾。”樊廷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望着眼前的叶林翰，心中满是真挚的感激。

“夫人您言重了。”叶林翰略微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巧盒子，递到了樊廷面前，语气谦和，“这里面装着一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夫人若是不嫌弃，就赏给念丫头，让她解解闷儿。”

樊廷面露讶异之色，瞧着叶林翰那双真诚的眼睛，她略作犹豫，还是接过了那只小盒子。打开一看，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轻呼出声：“是虎丘泥人！”

叶林翰微微颔首，瞧着樊廷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樊廷细细端详着那一排栩栩如生的小泥人，每一个都造型精巧，神态逼真，简直令人爱不释手。这“虎丘泥人”乃是苏州的特色物产，她还是闺阁小姐时，家中就曾收藏了不少。这些小玩意儿在苏州的确随处可见，也算不上什么珍贵之物。

“念丫头现在还太小，我先替她收着。叶秘书，真是太感谢您了。”樊廷微微抿着红唇，向叶林翰道谢。

“夫人您太客气了，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实在不值得您如此挂怀。”

樊廷轻轻摇了摇头，她凝视着那一排小泥人，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曾有一位姓韩的老爷爷，特别擅长捏泥人。我和二妹最喜欢跟在他身后，看他捏出各种各样的小人儿，他和二妹都很相像，我和二妹那时候都还小，总喜欢比较谁的泥人捏得更好……”

回忆起儿时的趣事，樊廷一时失神，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连忙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对着叶林翰笑了笑，便缄口不语了。

结束了一整天的操练，裴凡尘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指挥所。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迫不及待地扯开了领口的纽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

勤务兵眼疾手快地端来了茶水，裴凡尘接过茶杯，仰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这才感觉浑身的疲惫消散了几分。他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对着一旁的林副官感慨道：“老林，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去西北的时候吗？一口气骑上几天几夜的马都不觉得累，怎么他娘的这才练了几天兵，我就累成这样了？”

“大帅，去西北那年您才二十岁，如今您都三十了，这十年光景，能一样吗？”林副官实话实说，毫不客气。

裴凡尘仔细思索了片刻，倒也觉得林副官说得有几分道理。他振作精神，对着林副官吩咐道：“你去让人给我找两只哑铃来，我得好好练练。”

说起来，他刚好比樊廷年长十岁。每每想起家中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娇妻，裴凡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平心而论，他真心觉得十岁的年龄差不算大。他认识的其他那些督军，娶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媳妇的也不在少数。裴凡尘自认为自己做不出那种事，娶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子，那怎么能下得去手？如果他比樊廷大个二十岁，那也只能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了。幸好，幸好他老娘生他生得正是时候。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岁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连长，樊家又怎么可能将掌上明珠嫁给他呢？如今他虽然比樊廷年长了一些，但也有了足够的实力去娶她、疼她。心虚归心虚，但裴凡尘还是觉得他这个年纪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大帅，哑铃拿来了。”没过多久，林副官就找来了一对哑铃，放在了裴凡尘面前。

“有没有重点的？”裴凡尘这些年地位越来越高，平日里也越发养尊处优，但早年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底子还在，这对哑铃拿在手里就嫌轻了。

“你们两个，去给大帅弄一副重点的过来。”林副官对着门外的侍从吩咐道。

裴凡尘的命令几乎就是圣旨，没过多久，就见几个侍从合力抬来了一个沉重的木头箱子。箱子里放着一对哑铃，瞧着那几个侍卫十分吃力的样子，足以见得那对哑铃的分量。

裴凡尘卷起了衣袖，上前试着拿了两下。见一屋子的手下都在注视着自己，裴凡尘实话实说：“别看了，我拿不起来。”

侍卫长当场就笑出了声，裴凡尘勃然大怒，抬腿就踢了过去，“笑你妈！”

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平日里也习惯了打打闹闹，一行人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站在门口对着裴凡尘“啪”地敬了一个军礼，“大帅，有新的电报。”

裴凡尘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不是从平州来的？”

“不是，大帅，是从辽州传来的。”传令兵恭恭敬敬地将那一封电报放在了裴凡尘的桌上。

听了这话，裴凡尘顿时没了兴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林副官拿过去看。

“大帅，电报是齐督军发来的，邀请您下个月去辽州共商军事。”林副官打开电报，看了看内容，向裴凡尘禀报道。

“不去，我跟这老齐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块儿去。”裴凡尘摆了摆手，对着那传令兵问道：“就没有平州那边的信件？”

传令兵摇了摇头。

“下去吧。”裴凡尘似乎有些失落。

一旁的侍卫长看出了裴凡尘的心思，试探着问道：“大帅，您又想夫人了？”

“也不给我写信，也不给我发电报，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裴凡尘紧锁着眉头，用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十分有力的“笃笃”声。

“大帅，您别三天两头地往家里寄信了，您故意冷落夫人几天，她就慌了，保准带着孩子来找您了。”侍卫长在一旁出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