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催归令
类别:
年代种田
作者:
字数:2062更新时间:25/08/04 00:47:57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溪坪的军营。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尘土,拍打着营房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衬托出这夜的寂静与肃杀。
侍卫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只见他们的大帅裴凡尘,正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地上散落着无数烟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尼古丁气息,呛得人嗓子发痒。
侍卫长战战兢兢地将手中的热水盆放在桌上,试探着问道:“大帅,可是想念夫人了?”
“他娘的废话!”裴凡尘怒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思念与烦躁。想,怎么能不想?简直是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恨不得立刻飞回苏州,将那娇俏的身影拥入怀中。
他猛地掐灭手中的烟头,一把卷起袖子,走到脸盆前,用热毛巾狠狠地搓了一把脸。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却似乎也无法驱散心中的烦闷。
侍卫长见状,眼神一闪,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帅,要不属下给您找两个姑娘来?咱这儿离苏州远着呢,夫人肯定不会知道。”
“滚你娘的蛋!”裴凡尘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湿漉漉的毛巾,狠狠地甩在侍卫长的脸上。
侍卫长吓得一个立正,脸上还挂着湿毛巾,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裴凡尘粗重的喘息声和烟头燃烧的噼啪声。
然而,片刻之后,又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裴凡尘不耐烦地抬起头,只见林副官走了进来,恭敬地报告道:“大帅,张子良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裴凡尘的眉头微微一皱,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林副官便领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身穿军装,但领章和肩章已被摘去,显得格外落魄。他的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布满血丝,显示出这段时间以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当他看到裴凡尘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随即挺直腰板,向裴凡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裴凡尘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摆了摆手,示意林副官退下。屋内顿时只剩下裴凡尘和张子良两人。
“是老五的错,我已撤了他的职,把他打发回老家了,让你们受委屈了。”裴凡尘缓缓走到张子良面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而充满力量。
听到裴凡尘的话,张子良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他回过神来,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喊了一声:“大帅……”
“哭什么?爷们要有爷们的样!”裴凡尘紧紧握住张子良的肩膀,目光如炬,直视着他的眼睛,“虽然事出有因,但你公然哗变,触犯军纪,该罚还是要罚。”
“是,属下任凭大帅责罚!”张子良猛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好。”裴凡尘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早已调查清楚,说白了,就是那裴啸武仗着自己是裴凡尘弟弟的身份,在军中横行霸道,对张子良等人肆意欺压,最终激起了士兵们的怒火,才导致了这场哗变。裴凡尘来到溪坪后,迅速平息了风波,先是撤了裴啸武的职,将其遣送回乡,又对张子良及其部下进行了安抚。按照军法,张子良此番行为罪当斩首,但裴凡尘念其情有可原,只施以略微惩戒。此举深得军心,士兵们无不对裴凡尘心悦诚服。
裴凡尘原本一心只想尽快处理完溪坪的事情,然后赶回苏州,与心爱的妻子团聚。
正当他准备打发张子良离开时,却见侍卫长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帅!”
看到他,裴凡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又怎么了?!”
“平州发来的电报!说是老太太病了,让您赶紧回去一趟!”侍卫长双手将一封电报递到裴凡尘面前。
裴凡尘接过电报,只见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母病速归”。裴凡尘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侍卫长:“立刻安排,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平州!”
临走前,裴凡尘又补充了一句:“再发一封电报去苏州,让廷深把亭亭和孩子送到平州。”
平州,樊家大宅。
“娘,啸武都是为了三哥啊!您是不知道,那个姓张的有多么嚣张,让啸武有多么下不来台!三哥不帮着自己的亲弟弟,反而把啸武给撤了职!等三哥回来,您一定要帮啸武在三哥面前好好说说好话……”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正坐在一位老太太的床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你给我闭嘴!”裴母再也无法忍受,厉声呵斥道,“老三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当我是老糊涂吗?不知道老五在溪坪干的那些勾当?我告诉你,老三这次把他赶回来都算是轻的了!还有你,以后少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老三今年才多大?他怎么就没有儿子了?要你儿子去继承老三的家业?你想得倒美!”
“娘……”孙寰顿时语塞,被裴母这一番抢白,满肚子的话都噎了回去,只好又把儿子搬了出来,“儒文可是您唯一的孙儿啊!您哪能不疼他……”
“够了!你给我下去!看见你就心烦!”不等孙寰说完,裴母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她赶了出去。
孙寰满心不忿,但见裴母动了真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咬着牙,悻悻地离开了婆婆的房间。
看着小儿媳的背影,裴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说她这三个儿媳妇,就没一个省心的,也没一个能让她瞧得上眼的。大媳妇吴杵燕,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人摆布,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二媳妇樊廷,长得倒是俊俏,出身也好,可跟他们樊家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她看得出来,樊廷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可打心底里,她也不想让儿子攀这种富家小姐,可偏偏自己儿子不争气,为了这女人要死要活的。依她看,裴凡尘迟早要栽在这女人手里。至于三儿媳孙寰,那就更不用说了,平日里瞧着牙尖嘴利的,其实就是个草包,要不是给樊家生了个孙子,她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可那孩子也跟他娘一个样,是个眼皮子浅,没出息的。
想到这里,裴母忍不住揉了揉胸口,只觉一阵气闷。这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白净苗条的少女走了进来,为裴母送上了一杯热茶,轻声道:“干娘,喝些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