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督军

夜幕低垂，寒风如刀般刮过北方的原野，发出呜咽的声响，宛如鬼哭狼嚎。琴雅楼内，觥筹交错，丝竹悦耳，与室外的肃杀之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卢培龙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石碑，缓缓吐出几个字：“消息是从溪坪传来的，确凿无误。杨团长...他已经被毙了。”

裴凡尘原本端着酒杯的手猛然一顿，剑眉紧锁，宛如两柄出鞘的利刃。“老五呢？他人在哪里？” 溪坪一带，向来是他的地盘，交由他的胞弟裴啸武管辖。而那张子良，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如今，骤然听到自己一手栽培的手下竟然胆敢造反，裴凡尘胸腔里翻涌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仿佛火山即将喷发。

“据说五爷率领残兵败将退守骆驼山一带，正翘首以盼，等待督军您的援兵。”

“娘的！”裴凡尘怒骂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在座的官员们皆是一惊，纷纷噤若寒蝉。他却全然不顾这些人的反应，霍然起身，从身后林副官手中接过军帽，一顶威风凛凛的黑色大盖帽，帽檐下是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看见他起身，众人也顾不得许多，纷纷起身相随。

“裴督军，您这是要去哪里？”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怒了他。

“诸位继续饮宴，裴某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 裴凡尘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完，便带着手下和一众侍从，快步离开了琴雅楼。脚步匆匆，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大帅，您要亲自前往溪坪？”林副官紧跟在他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张子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对他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我相信我的眼光，这件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这一趟，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才行！” 裴凡尘停下脚步，目光如炬，语气坚定。“你去安排专列，我们今晚就出发！”

“是，大帅！”林副官立刻挺直腰板，领命而去。

回到樊府，夜色已深。裴凡尘走进内宅，便看见樊廷与樊莲姐妹俩正在房间里逗弄着孩子，欢声笑语不断。看见他进来，樊莲连忙起身，乖巧地喊了声：“姐夫！”

裴凡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樊莲素来心思细腻，察觉到他脸色不对，便立刻抱着宁宁，悄悄地退出了房间，给姐姐和姐夫留下独处的空间。

“亭亭，你带着宁宁回岳丈家住几天吧，我要去一趟溪坪。” 裴凡尘走到樊廷身边，轻轻地环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柔。

“出了什么事？” 樊廷有些惊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我得亲自去处理一下。”裴凡尘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想让她担心。

“严重吗？会不会有危险？” 樊廷并没有追问，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裴凡尘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以前，不管他要去哪里，她都很少过问，更不会问他有没有危险之类的话。看来，宁宁的出生，真的改变了她。

“没事，如果连这点小事都算危险，那我裴凡尘也算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轻轻地搂紧了她的身子。“只是有些舍不得你，这一来一回，恐怕要个把月的时间。我把廷深留下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让他去办。”

“叶秘书办事稳妥周全，你身边离不开这样的人。” 樊廷想要拒绝，她回娘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叶林翰还是留在丈夫身边比较好。

“我谁都能离开，唯独离不开你。” 裴凡尘再次一笑，宠溺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我得走了，你别送我了，外面冷。”

说完，裴凡尘最后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压下心中的不舍，大步走了出去。

樊莲正抱着孩子在客厅里和乳娘闲聊，看见裴凡尘出来，连忙问道：“姐夫，你和姐姐说完话了？”

“嗯。” 裴凡尘应了一声，从樊莲手中接过女儿，轻声说道：“二妹，我要出一趟远门，我把你姐姐和宁宁，全都交给你了。”

“好的姐夫，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和宁宁的！” 樊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你要是个带把的，倒是可以好好栽培栽培你，走了。” 裴凡尘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在宁宁的小脸上用力地亲了亲，将孩子交还给乳娘，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姐夫离去的背影，樊莲还有些茫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姐姐樊廷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便连忙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姐姐，姐夫这是要去哪里啊？”

樊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裴凡尘的车队缓缓驶出了樊府大门。

以往每一次看着他离开，她都会感到如释重负，可这一次，似乎也是，可在那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清晨，阳光明媚。

樊廷走出院门，便看见院子里站着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姿修长，英俊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严肃。看见她出来，那人立刻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喊道：“夫人！”

“叶秘书？” 樊廷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夫人，您吩咐属下寻找的房屋，属下已经找到了，并且将难民们都妥善安置了进去。” 叶林翰恭敬地向樊廷汇报了安置堂的情况。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樊廷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我见今天天气不错，还想着过去看看。”

“夫人若是有空，属下可以送您过去。”

“好。” 樊廷点了点头，让人唤来了樊莲，姐妹俩一同上了汽车，跟随着叶林翰，向着安置堂的方向驶去。

安置堂共有三间宽敞明亮的瓦房，院子里还有两间厢房，一间是灶房，另一间是粮仓。老人们和孩子们被分开安置，床铺上都铺着崭新的被褥。粮仓里堆满了粮食，足够让这些难民吃饱穿暖。

樊廷看着眼前井井有条的景象，心中感到十分欣慰，转头对叶林翰赞赏道：“叶秘书，真是劳你费心了，你安排得很好。”

“夫人谬赞了。” 叶林翰谦逊地说道，随即看向樊廷，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和民政处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今后会定期派人给这些老人和孩子们送来食物和生活用品，也会有人负责给孩子们联系学校，送他们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