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舞会邀约

听了这话，樊廷如葱般白皙的手指微微一颤，这才领悟了裴凡尘刚才那看似寻常的举动，实则饱含着深深的试探与期盼。

瞧见她沉默不语，裴凡尘握紧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去给你倒杯茶。”樊廷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她刚要起身，却被裴凡尘一把拥入怀中，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肢。他这样抱着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亭亭，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你能不能也稍微在乎一下我呢？哪怕，哪怕只是为了宁宁，也可以。”

樊廷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她抬眼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思绪万千。自从她嫁到这遥远的北地，裴凡尘对她可谓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平心而论，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曾对她如此无微不至。

樊廷犹豫着伸出双臂，生涩而又小心翼翼地，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脊背。

裴凡尘顿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又害怕自己稍有动作，就会惊扰了樊廷，让她收回这如同恩赐一般的拥抱。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感受着她发丝拂过脸颊的轻柔。

樊家花园内。

书房里，裴凡尘正专注地审阅着从北地加急送来的公文。叶林翰与林副官笔直地站在一旁，神情严肃。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有着圆圆脸蛋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地往书房里张望。或许是看到裴凡尘正在忙碌，少女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正准备悄悄地退出去，却听见裴凡尘已经发现了她，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唤道：“二妹，你怎么过来了？”

“姐夫，我是来给你送一件好东西的。”樊莲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哦？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裴凡尘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看向她，同时向叶林翰与林副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暂且退下。

待两人离开后，樊莲这才走进了书房。裴凡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笑着问道：“是不是又没钱花了？跑来姐夫这里打秋风？”

“才不是呢，姐夫，”樊莲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从身后拿出一本包装精美的诗集，献宝似的递到裴凡尘面前，“姐姐最近特别喜欢看这本诗集，每次宁宁睡着了，她就爱拿出来翻看几页。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拿出来的，姐夫，你也抽空看看嘛。你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就让叶秘书读给你听。下次你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念上几句给她听，保管能哄得她开开心心的。”

裴凡尘接过那本诗集，硬着头皮翻开了几页。只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娟秀的簪花小楷，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看起来着实费劲。

不过，他也知道樊廷一向喜欢读书，对于樊莲送来的这本诗集，他倒也不敢怠慢，嘴上连忙应承道：“好，你这丫头也算有心了，姐夫一定好好看。”

听了裴凡尘的话，樊莲顿时眉开眼笑，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姐夫，你一定要好好看哦！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心，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裴凡尘笑着点了点头。待樊莲离开后，他深吸一口气，倒真是沉下心来，努力地看了下去。要说起来，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诗集。他出身贫寒，小时候压根儿就没读过几年书，直到参军后，才跟着军中的文员秘书之类的学了点文化。他也练过字，一手钢笔字写得刚劲有力，颇有气势，但也仅限于此了。让他舞文弄墨，吟诗作对，那可真是赶鸭子上架，难为死他了。

裴凡尘眉头紧锁，对着诗集中的其中一首诗，磕磕巴巴地念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这是个什么玩意？”

“这他妈的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裴凡尘实在无法理解，一记嗤笑后，便将诗集重重地放在了桌上，他承认，他真的欣赏不来，实在是欣赏不来。

午后，阳光正好。

樊廷轻柔地哼着摇篮曲，哄着怀中的宁宁入睡。小家伙眼皮打架，好不容易就要进入梦乡了，裴凡尘却突然大步走了进来。宁宁在樊廷的怀里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颤，登时“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樊廷连忙起身，轻轻地拍着孩子，柔声哄着。裴凡尘也意识到自己吵醒了女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妻子面前，低声说道：“我来抱抱吧。”

“你手劲儿大，会弄疼她的。”樊廷有些犹豫，总觉得裴凡尘粗枝大叶的，肯定照顾不好娇嫩的女儿。

“我保证一定小心，绝对不会弄疼她的。”裴凡尘连忙保证道，生怕妻子不相信。

樊廷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他的怀里。裴凡尘抱着女儿，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来也奇怪，平日里都是樊莲与乳娘抱孩子的时候多，可此时宁宁一到了父亲的怀里，登时就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父亲。

看着女儿那张酷似妻子的小脸，裴凡尘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柔情。他很想亲亲孩子，又担心自己那拉碴的胡茬会扎疼她娇嫩的皮肤，只得强忍住。他一面轻轻拍着女儿，一面和樊廷说道：“亭亭，杨司长家今晚要举办一场舞会，咱们一起去参加吧。”

樊廷轻轻地为女儿掖了掖襁褓。自从嫁给裴凡尘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刚嫁过来的时候，她还曾与他一道出席过一些舞会，自从怀了宁宁之后，她便开始深居简出地留在帅府里安心养胎，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了。

“舞会上有很多和你同龄的太太小姐，你也可以去和她们聊聊天，别整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坏了。”裴凡尘看着樊廷柔美的面容，心疼极了。他就想把最好的都给她，让她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玩最好的。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她完全可以把孩子交给乳娘照顾，然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跳舞、打牌、逛街、购物、看电影、吃小馆……这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啊！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她困在家里，他累死累活，豁出性命地去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图老婆孩子能活得潇洒肆意，无忧无虑吗？

樊廷心里清楚，自从回到苏州后，她还不曾与他一同出席过任何社交场合，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她也隐约感觉到，裴凡尘似乎很乐意让她多参加一些热闹的场合，只不过她自己却并不喜欢。那些官太太和阔小姐们，碍于裴凡尘的权势，都会争先恐后地上赶着来巴结她。面对着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应付起来真的是又累又倦。可看着裴凡尘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樊廷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吧，晚上咱们一起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裴凡尘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