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枕边风

“大概不会吧。”樊廷语调柔和地回应着樊子如，随后目光转向樊守成夫妇，轻声唤道：“父亲，凤姨。”

樊守成朝着女儿微微点头，问道：“湛山呢，怎么没见他？”

“他昨晚在李市长那儿多贪了几杯，这会儿还没起身呢，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了。”樊廷声音依旧轻柔，话音刚落，便听一旁的樊子妤插话道：“亭姐姐，宿醉的人肯定难受死了，一会儿让厨房熬点醒酒汤，给姐夫送去，暖暖胃。”

樊廷看向樊子妤，微微颔首，轻声道：“妤儿有心了。”

“好了，都别站着了，快来吃饭吧。”胡凤梅起身，招呼着四个女儿。

在樊守成的院子里用过早饭，樊廷又稍坐片刻，便和樊子如、樊莲一道告辞，几人结伴去看望宁宁。

樊守成也去了自家的商铺，屋子里只剩下胡凤梅与樊子妤二人。

胡凤梅转身朝里屋走去，经过樊子妤身边时，脚步略顿，吩咐道：“妤儿，你随我来。”

樊子妤跟随母亲进了里屋的卧室，有些疑惑地问道：“妈，你喊我进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

胡凤梅瞥了女儿一眼，缓缓说道：“自从樊廷回来后，我看你没事就喜欢往她身边凑。”

“妈妈，樊廷现在是什么身份？”樊子妤觉得有些好笑，“她可是大督军夫人，多少人想巴结她都找不到门路，现在咱们住在一块，我可不得去和她套套近乎？”

说完，樊子妤又忍不住感叹道：“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竟然嫁了这么个实权人物。”

樊子妤说着，便坐在了母亲的梳妆台前，把玩着胡凤梅的首饰，胡凤梅在她身后的软塌上落座，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是想讨好樊廷，让她也给你介绍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听着母亲的问话，樊子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妈妈，你说到哪儿去了。”

胡凤梅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看向女儿，“你心气高，妈也不管你，你有本事嫁给总统也是你的能耐，但有一点，裴督军是樊廷的男人，你不要接近他，更不要去打他的主意，免得别人说我没教养好你。”

“妈，你想哪儿去了？”樊子妤一惊，瞬间站起身来，既气愤又不解地对母亲说道：“裴督军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姐夫，更何况，樊廷现在已经是督军夫人了，我跟过去算什么？让我去当妾？你也太看轻你女儿了吧！”

胡凤梅闻言，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没这个心思就好。”

樊子妤仍有些不悦，从花瓶里抽出一支梅花，拿在手里摆弄着，没好气地对母亲说道：“不过听说裴督军有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手里也都握着兵权，若有谁死了老婆，或者还没娶正妻的，倒是可以让他给我牵牵线。”

“不好好读书，整天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胡凤梅皱了皱眉，斥责了女儿一句。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什么样儿，我自己清楚，我吃不了苦，又读不出来书，嫁人是我最好的一条路，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姐夫在，我为什么不能借借东风？”

“妤儿，像裴凡尘那样的男人，可不是好驾驭的。他们是有实权，宠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上天，可等他不宠你了，你就是他脚下的一只蚂蚁。裴凡尘毕竟不是你亲姐夫，就算是，他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自己想清楚。”

“妈，”樊子妤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可怕？裴凡尘的脾气不是挺好的吗？对樊廷宠得跟什么似的。”

“那是因为他爱着樊廷。他要是有天腻歪了，樊廷那个性子，可管束不了他，到时候日子比谁都要难过。”胡凤梅的眸子深邃幽静，说完这番话，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樊子如在樊廷的院子里并未久留。她仔细地看了看宁宁，一个劲儿地夸宁宁漂亮，然后又送了宁宁一枚金锁，好说歹说地让樊廷收下，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望着樊子如的背影，樊莲撇了撇嘴，小声对姐姐说道：“姐，你说樊子如和樊子妤，凭什么也能和我们一样姓樊？”

“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们也是爸爸的女儿，别让她们太难堪了。”樊廷抱着宁宁，轻轻地哄了一会儿，见孩子打起了哈欠，便让乳娘将孩子抱去睡觉。

姐妹俩又随意地聊了会儿天，樊莲突然听到从里屋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眼看去，只见裴凡尘走了出来。他似乎刚洗漱过，乌黑的短发还带着些许湿意，眼底隐约可见血丝。军装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英武之气中又多了几分洒脱。

“姐夫。”樊莲乖巧地喊了一声。

“二妹来了。”裴凡尘朝着樊莲微微点头，便上前搂住了樊廷的肩膀。樊莲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离开了姐姐的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人，樊廷关切地看向丈夫，轻声问道：“好些了吗？要不要先喝点粥？”

昨晚裴凡尘吐得一塌糊涂，她几乎半宿没睡，一直在床边守着他。

“不用，什么也不想吃。”裴凡尘握住樊廷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昨晚怎么喝了这么多？”樊廷有些不解地问道。她是知道裴凡尘的酒量的，也清楚他的身份，按理说没人敢给他灌酒才是，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喝。

“自从咱们回苏州的消息传出去，军部政部大大小小的头目都要来请我吃饭，我推掉了好多，唯独李市长这不好推脱。以后岳丈家要是有什么事，他在苏州也能说得上话，我到底离得远，南边的事也不好过多插手。昨晚，我和他拜了把兄弟，这样以后岳丈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了。”裴凡尘握着樊廷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