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慈父泪

两人目光交汇，心知肚明，这些身着便衣、神情肃穆的汉子，定是北地督军裴凡尘的贴身护卫。裴凡尘权势滔天，出行向来警卫森严。

须臾，一道宛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的女声传入樊守成的耳中，娇滴滴地呼唤着：“爹爹！”

樊守成闻声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肌肤胜雪，双眸如星的绝色女子，正依偎在一个身形伟岸、气宇轩昂的男子怀中，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大女儿——樊廷。

自樊廷远嫁北地，父女二人已有两年未曾相见。记忆中，樊廷在家时，总是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如今却已将一头秀发高高挽起，做了少奶奶的贵气打扮。望着眼前的女儿，樊守成竟有些恍惚。当年，他为女儿取名“亭”，正是取其亭亭玉立之意，而樊廷也的确不负这个名字，愈发楚楚动人。

“亭亭……”樊守成的声音略带沙哑，颤抖着唤出女儿的名字。只见樊廷已然迫不及待地奔入他的怀中。樊守成紧紧搂住女儿，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爹……”樊廷眼眶湿润，泪光闪烁。她幼年丧母，在这世上，唯有爹爹与妹妹是她最亲近之人。她还记得，小时候每当爹爹外出归来，她也总是这般飞奔着扑入他的怀抱。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她便很少再与父亲如此亲昵。此刻，与父亲久别重逢，樊廷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如儿时一般，做回父亲怀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

樊守成见女儿如此动情，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樊廷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掌上明珠。对于女儿的婚事，他原本只想在本城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离娘家近些，女儿心里也有个依靠，回娘家也更方便。他从未想过，要将樊廷嫁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嫁给一个以戎马生涯为业的军人。

思及女婿，樊守成微微收敛了心神。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转头看向裴凡尘，温声唤道：“湛山也来了。”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裴凡尘闻言，立刻站直身躯，向樊守成夫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看向胡凤梅时，并未称呼“母亲”，只是客气地唤了声：“见过夫人。”

“裴督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都快进屋吧。”胡凤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称呼裴凡尘为“督军”。

“是啊，咱们都快进屋。”樊守成也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着女儿女婿。当他看到乳娘怀中那襁褓中的婴儿时，眸光微微一滞，轻声问樊廷：“这是宁宁？”

“是的，爹爹。”樊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乳娘手中接过女儿，轻声细语地对孩子说：“宁宁乖，我们来看外公。”

樊守成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打开襁褓。只见襁褓里的女婴肌肤如雪，睫毛纤长，正香甜地睡着。

“亭亭，这孩子和你小时候一个模样。”樊守成抱着外孙女，爱不释手，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对，幸好宁宁不像我，不然五大三粗的，以后还怎么找婆家。”裴凡尘走到樊廷身后，笑着说道。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一行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向着屋子里走去。

夜幕降临。

樊廷沐浴完毕，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回到卧室，只见裴凡尘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她进屋，裴凡尘立刻起身，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亭亭，你高兴吗？”裴凡尘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低声问道。

“高兴，特别高兴。”由于刚洗过澡的缘故，樊廷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迎上裴凡尘的目光，轻声说道：“谢谢你陪我回来。”

“和我说什么谢。”裴凡尘收紧手臂，搂住她的纤细腰肢，“本来就是我自私，让你离开家，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你带着宁宁在娘家安心住一阵子，和亲戚朋友好好聚聚。”

“可你的军务……”樊廷有些担忧，害怕在娘家住太久会耽误裴凡尘的重要事务。

“没关系，我两头跑也成，专列两三天就能到。”裴凡尘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裴凡尘……”樊廷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甜蜜。

“嗯？”裴凡尘眸光深邃，凝视着樊廷那张白皙柔美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又想谢我？”

樊廷也弯了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裴凡尘在床沿坐下，将她整个抱入怀中，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怜惜。

他摩挲着她的面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不用谢我，亭亭，我爱你。”

翌日清晨。

樊廷喂饱了宁宁，将孩子交给乳娘照看，自己则与樊莲一同前往樊守成的院子，去给父亲请安。

姐妹俩刚踏入前厅，便看到屋子里除了樊守成与胡凤梅夫妇之外，还有两位年轻女子。其中，年长些的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丰腴，脸型略圆，打扮得体，已是少妇模样；另一位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形娇小，眉眼清秀，更显娇俏动人。

看到樊廷姐妹，那身材丰腴的少妇立刻露出笑容，热情地与她们打招呼：“亭妹，玲妹，你们来了。”

樊廷的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轻声唤道：“大姐回来了。”

“是啊，亭妹，前两日你回乡，偏巧赶上我家二宝闹病，也没能赶来迎接你，不要生大姐的气。”樊子如握着樊廷的手，语气诚恳，神情关切。

这樊子如与樊子妤姐妹俩，都是胡凤梅改嫁后带入樊家的。姐妹俩幼年丧父，胡凤梅嫁来后，便将她们改姓樊。樊子如年纪稍长，已是嫁人生子；而樊子妤则与樊莲同岁，之前也都在同一间学校读书，只是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鲜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