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见时

裴凡尘爽朗一笑，用揶揄的口吻说道：“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模样，不是你这小妮子还能是谁？”

“对不起，姐夫，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樊莲的眼眶瞬间泛红，充满了愧疚之色。她懊恼极了，没事儿瞎凑什么热闹，非要鬼使神差地看那一眼？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裴凡尘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语气平和地说道，“二妹，食色性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等你将来嫁了人，也会明白的。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就和以前一样相处，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刻意躲着我和你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得这些道理了。”

樊莲轻轻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也明白裴凡尘说得没错，只是似乎大家都习惯了对这种事情遮遮掩掩的，就像她小时候好奇地追问母亲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母亲总是含糊其辞，不愿正面回答。偶尔她撞见父母举止亲昵，他们都会立刻分开，仿佛男女之间的亲密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从未想过，竟然是姐夫给她上了这“启蒙一课”，告诉她，夫妻间的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既不丑陋，也不肮脏。

樊莲感觉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也终于敢正视裴凡尘的眼睛了。她轻轻抿了一口牛奶，忽然好奇地问道：“姐夫，你第一次见到姐姐是什么时候啊？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是在舅舅家吗？”

裴凡尘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是你姐姐告诉你的？说我和她是在你们舅舅家认识的？”

樊莲乖巧地点了点头。

裴凡尘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丫头，又开始胡说了。”他顿了顿，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我第一次见到你姐姐，是在齐司长家的舞会上。那时我刚到苏州不久，其他的女孩都争先恐后地往我身边凑，唯独你姐姐遗世独立，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月宫仙子下凡，美得不可方物。我当时就想，就算是真正的嫦娥，也不过如此吧。”

裴凡尘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深邃的眼眸中也泛起一片柔情，他接着说道：“你姐姐完全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她的每一个优点都让我心动不已。既然老天爷如此眷顾，将她送到我的面前，我当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你姐姐啊，她是我藏在这里的，”裴凡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坚定而充满爱意，“她哪怕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心疼不已；若是她落下几滴眼泪，我甚至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樊莲痴痴地听着，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她觉得在裴凡尘对姐姐如此深沉的爱意面前，就连以前看过的那些浪漫小说和爱情电影都黯然失色了。

“第二次见她，是在你们舅舅府上。那时你们的父亲出了事，她去恳求你们舅舅帮忙，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无助的小泪人，我当时心疼极了，立刻出面摆平了你们家的事情。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到正式娶她回府，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虽然过程有些草率，但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啊，我就害怕她被别人抢走了，还是早点娶回来才能安心。”裴凡尘坦诚地说道，他注意到樊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有些疑惑，便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嘿？想什么呢？”

樊莲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迎上裴凡尘充满关切的目光，轻声说道：“姐夫，你真的很好，姐姐嫁给你真是太好了。”

裴凡尘闻言笑了笑，自信地说道：“别的我不敢说大话，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要说对你姐姐好，我裴凡尘若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裴凡尘说着，便站起了身子。

“姐夫！”樊莲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裴凡尘转过身，疑惑地看向樊莲。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略带担忧地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今天的事情去问你姐姐，你姐姐脸皮薄得很，要是让她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些，肯定会害羞的。”

开玩笑，这丫头要是跑去问了，樊廷还能让他轻易近身？

“知道了，姐夫。”樊莲乖巧地应道，目送着裴凡尘离开了包厢。

傍晚时分，裴凡尘夫妇乘坐的专列缓缓驶入了苏州车站。樊家人早已提前得知了消息，并派了专人前往车站等候迎接。

樊廷走下专列，当双脚踏上熟悉的故土时，顿时感到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当她看到前来迎接的几位仆人都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时，眼眶瞬间湿润，鼻子也忍不住一阵发酸。

“姑爷，大小姐，老爷知道你们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一早就吩咐我们在这里等候了。”杨伯看着眼前的樊廷，心中也感慨万千。想当年樊廷出嫁时还不到十八岁，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娃娃，如今归来，却已为人妻为人母。

“杨伯，”樊廷亲切地与杨伯打着招呼，又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两位老人，依次唤道，“徐伯，康伯，你们也亲自来接我们了。”

“是啊，大小姐。”其余两人也纷纷附和着，对裴凡尘夫妇恭敬有加。裴凡尘碍于樊廷的情面，对几位老人也十分和气，这反而让几人更加诚惶诚恐。

樊莲紧随姐姐身后，待汽车驶来后，裴凡尘与樊廷一家三口坐了一辆车，樊莲则与李嬷嬷和乳娘一同乘坐另一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樊府驶去。

樊家在姑苏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其府邸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布置得十分精巧别致。樊守成与胡凤梅早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两人并非原配夫妻，当年樊廷与樊莲的母亲不幸去世后，樊守成经人介绍，娶了胡凤梅为继室。胡凤梅为人精明能干，将樊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自己带来的两个女儿以外，过门两年后又为樊守成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对于樊廷与樊莲姐妹俩，胡凤梅虽不曾苛待，但也并不亲近，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关系却十分生疏，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节罢了。

“老爷，太太，姑爷和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有家丁前来禀报。樊守成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向外迎去。胡凤梅见状，也紧随其后。夫妇俩刚走到前院，还未见到女儿女婿，就先看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官兵，他们一个个犹如钉子般笔直地站立着，将樊府的前院挤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