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婆婆

“瞧你那点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裴老夫人略带嫌弃地扫了儿子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娘，您和大嫂一路奔波劳顿，我这就去厨房知会一声，让他们今晚多备些您二位爱吃的家乡风味菜肴。” 樊廷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说完，她便轻轻拉起樊莲的手，姐妹二人一同离开了厅堂，朝着厨房的方向款款而去。

“姐，我看你这个婆婆，面相上就不好相处啊，她是不是对你诸多不满？” 樊莲紧蹙着眉头，回忆起方才裴母的神态举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呀，出身寒微，年轻时没少吃苦头，所以骨子里就对我们这种出身富庶之家的小姐，带着天生的抵触和嫉妒。你姐夫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对她也不好，我听说年轻时经常打骂她。如今她见你姐夫待我情深义重，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恨不得把我受过的苦，再让我重新经历一遍。” 樊廷的声音轻柔如水，娓娓地向妹妹诉说着。

“这个老刁婆。” 樊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脱口而出，骂道。

“哎，可不能这样说，这样粗俗的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樊廷闻言一惊，连忙停下了脚步，略带责备地看向妹妹。

樊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小说里学的呗。”

看着妹妹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樊廷也实在不忍心过多苛责，只是细细地叮嘱道：“二妹，她再怎么样，也是长辈，日后若是实在避不开，你和她打个招呼也就是了。她若想故意为难你，你倒也不必理会她。”

樊莲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担忧，“可是姐姐，她会不会为难你啊？这做婆婆的，是不是都喜欢没事找事，故意刁难儿媳妇？”

樊廷闻言，又是莞尔一笑，“她想为难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让她为难。我待她恭敬有礼，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她若是指望我在她面前端茶倒水，处处拿捏着我，这种事，我是断然做不来的。”

“姐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亡了，她还想着那一套老掉牙的规矩来欺负人呢。你就别惯着她，最好连宁宁都不要给她瞧，她不是不稀罕吗？那可正好，省的咱们受气。”

樊廷再次微微一笑，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便转身去了厨房，吩咐厨师按照裴家人的口味，精心安排了晚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客厅里一片灯火辉煌。

乳娘小心翼翼地将小宁宁从楼上抱了下来，裴母接过孩子，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皱着眉头，对着儿子说道：“就这么丁点儿大，你这么魁梧的身材，这孩子哪儿像你？”

“宁宁是早产儿，自然要比足月的孩子小一些。” 裴凡尘小心地逗弄着女儿，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疼爱之情。

“还不是她那身子不争气，湛山，你现在身份地位摆在这儿，这头胎还是要生个儿子才吉利。你让她赶紧再生一个，这偌大的家业，以后要留给谁？难道留给这赔钱货？” 裴母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后便将孩子塞回乳娘的怀中。

“你先带小姐上楼，小心着点儿。” 裴凡尘对着乳娘细心地叮嘱道，乳娘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抱着孩子缓缓走上了楼。

待客厅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后，裴凡尘转过身，目光认真地看向母亲，语气严肃地说道：“娘，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一样心疼。您可千万别在亭亭面前说这些话，免得她心里不好受。”

“你怕什么？” 裴母闻言，顿时不悦地提高了嗓门，斥责道：“你看你那个怂样，一个南边来的小女人就把你给吃得死死的？”

“您是我亲娘，” 裴凡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了母亲的手，“就当儿子求您，您少说两句吧。亭亭为了生这个孩子，吃尽了苦头，我不希望任何人当着她的面，说这孩子一点点的不是。宁宁是我的闺女，谁要是嫌弃她，我都不会答应。”

裴母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裴凡尘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怕老婆的玩意儿！”

“您既然知道我怕老婆，您就心疼心疼儿子，别去为难您的儿媳妇。” 裴凡尘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倒像是一个向母亲讨要糖果的孩子。

裴母气得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但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却也被他逗乐了。

裴凡尘回到房间时，樊廷已经换上了柔软舒适的睡衣。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轻声问道：“娘歇下了吗？”

“歇下了，” 裴凡尘走到樊廷面前，语气温柔地说道，“刚才娘看了宁宁，喜欢的不得了，直夸咱们宁宁长得漂亮，说像你。”

樊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娘还特意从老家带了些土鸡、野味什么的，说是给你补身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咱们这儿什么没有，可这也是她的心意。你生孩子的时候，她没能赶回来，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 裴凡尘绞尽脑汁地为老娘说着好话，试图缓和婆媳之间的关系。

“湛山。” 樊廷轻声打断了他。

“嗯？” 裴凡尘疑惑地应道。

“难为你了，你在她面前，也没少替我说好话吧？” 樊廷的眸光清澈明亮，带着一丝感激，对着丈夫说道。

裴凡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轻轻搂住了樊廷的腰，低声说道：“谁也没我媳妇聪明。”

说完，裴凡尘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亭亭，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欺负你和宁宁。可她到底是我娘，我……”

“我都明白，你放心吧。” 樊廷的声音轻柔，她自然明白裴凡尘话中的含义，是希望她能够尽可能地顺着一些裴母，不要和她过多计较。

裴凡尘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捧起樊廷娇美的脸庞，再次露出笑容，轻声说道：“谁也没我媳妇好。”

“可是娘现在来了，咱们……还能回江南过年吗？” 樊廷轻轻避开了裴凡尘的手，略带不安地问出了这句话。

“自然能，亭亭，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做到。” 裴凡尘的眉眼温和，声音也充满了柔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完，他便俯下身，想要吻她。樊廷心中一惊，想也没想就要向后退去，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裴凡尘的大手便已经牢牢地扣紧了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地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樊廷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她能清楚地察觉到他的渴望，心里也明白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可他要做的事，却只会让她觉得无比恐惧。也许是新婚之夜留下的回忆太过不堪，也许是每一次他的索取都太过粗暴，总之，对于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樊廷是发自内心的抵触，恨不得能够躲多远就躲多远，能避开就尽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