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骤逝

老领导家并不在云端，但楼下那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击中了所有人的心房。

“爸！”王杨惠那声惊恐的呼喊，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她便搀扶着自己的母亲，慌乱地跑回了楼上。

“文晔！文晔！”

苏芊芊站在厨房的窗边，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急忙转身，呼唤着正在客厅翻阅报纸的秦文晔。

秦文晔向来对大院里的琐事不感兴趣，更别说是凑热闹了，但这次，他却感到了一丝异样。

“怎么了？这么着急？”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落在苏芊芊焦急的脸上，关切地问道。

“好像是老领导家出事了！”苏芊芊语速飞快，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我听到玻璃碎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王杨惠她们母女俩急匆匆地跑上楼。”

听到这番话，秦文晔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涌上心头。“是不是王杨惠又惹什么麻烦了？”他沉声问道。

“不像是。”苏芊芊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场景，“好像是老领导在家摔倒了，情况可能不太好。”

秦文晔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将报纸扔在沙发上。“我去看看！”他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他对王杨惠的关心，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老领导的敬重。这位老领导，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本该安享晚年，谁知最近却被王杨惠接二连三地折腾，着实让人心疼。

“文晔！王家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得回来吱一声啊！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吃早饭呢。”张妈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忍不住说道。她对王杨惠的印象越来越差，虽然心里也敬重老领导，但看到那个姑娘，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苏芊芊并没有跟上去，她深知自己不受王杨惠待见，能避免冲突就尽量避免。

然而，没过多久，当苏芊芊正帮着张妈端菜时，她却看到秦文晔背着老领导，神色匆匆地从筒子楼里走了出来。

“张妈，我出去一趟！”苏芊芊顾不上多说，放下手中的碗，便追了出去。

张妈也好奇地探出头，向外张望。

秦文晔此刻根本没有时间解释，他满头大汗，脚步飞快，背着老领导就向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跑去。

苏芊芊快步赶了上去，担忧地问道：“文晔！这是要去医院吗？老领导他怎么了？”

老领导刚做完心脏手术不久，看到他此刻昏迷不醒地趴在秦文晔的背上，苏芊芊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芊芊！回去再说吧！老领导呼吸微弱，情况不太好。”秦文晔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他内心的焦急。

就在秦文晔将老领导小心翼翼地放入车里后，王杨惠才搀扶着自己的老母亲，跌跌撞撞地从楼里赶了出来。

秦文晔此刻对这对母女充满了怨气，他没有丝毫的停留，一脚油门下去，吉普车便绝尘而去。对于现在的老领导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王杨惠此刻也顾不上和苏芊芊争风吃醋了，她看着秦文晔愤怒地将车子开走，心中明白，自己在文晔哥哥心中的最后一点位置，也彻底消失了。

“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打车走？”王杨惠的母亲见女儿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

看着母女俩坐上出租车离开后，苏芊芊才转身回到家中。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苏芊芊的心里依旧惦记着秦文晔。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肯定还没吃饭，于是她决定先去医院看看情况，然后再去单位。

向茉莉请了假后，苏芊芊便坐着公交车赶往医院。此刻的医院，依旧像往常一样，人声鼎沸，忙碌而嘈杂。

苏芊芊走进医院大厅，脸上带着微笑，客气地向护士站的护士问道：“护士，麻烦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一位姓王的老同志被送到急诊室？”

护士抬眼看了看苏芊芊，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事，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问道。

苏芊芊连忙解释道：“我是老领导的邻居，我爱人把他送过来的。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情况，看看中午给他送点饭。”

看到护士脸上复杂的表情，苏芊芊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去急诊室那边问问吧。”护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一个方向。

苏芊芊道了声谢，便急匆匆地赶往急诊室。

刚到急诊室门口，她就看到两个护士推着一辆单架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单架车上的人，被一块白布盖得严严实实。

走廊的旁边，站着的人正是秦文晔，还有王杨惠母女。

“实在抱歉，病人病情太严重了，没有抢救过来。我们这就把人送到太平间去，家属节哀顺变吧！”医生似乎已经看惯了这种生离死别，语气平淡，交代完一切事情后，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医生的话音刚落，王杨惠就像是傻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她身旁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苏芊芊连忙走到秦文晔身边，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她知道，此刻的秦文晔，虽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他的心里，肯定如刀绞般疼痛。

被推向太平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看着秦文晔长大，亦师亦友的老领导。

如果没有王杨惠一次又一次的胡闹，或许老领导还能再活个十年八年。毕竟，上次手术后，李主任说过手术很成功，只要保持心平气和，按时吃药，每天保持好心情，病情就不会复发。

可是，距离上次手术到现在，才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是一个外人，也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吧。

“文晔！”苏芊芊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他。

“没事！”秦文晔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然保持着镇定，“接下来这几天，我要替老领导办后事。老领导生前跟我交代过，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的后事一切从简，不需要铺张浪费，让生前的一些好友过来缅怀一下就行了。”

“好！这些日子我都会帮你的。”苏芊芊紧紧地握住秦文晔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老领导也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情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