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魇惊魂

夜，深邃如墨，无星无月，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秘密都吞噬殆尽。

但苏咪咪既然没有挑明，他也不会主动戳破。“你所谓的，是选择宽恕，还是以牙还牙？”路润新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嗯。”苏咪咪轻声应和，心绪复杂。

“古语有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这说明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当然，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光明磊落的正途，以及不择手段的歧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路润新耐心地引导着，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苏咪咪闻言，先是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理我都懂，可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堂堂正正的手段根本无从下手，又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路润新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对于这个答案，苏咪咪心知肚明，可她内心依旧充满了挣扎。“可是，她确实也有值得怜悯，让人同情的地方，甚至有部分原因是因你而起，这又该怎么办？”

路润新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你所说的那些缘由，那些可怜之处，每个人都有。我们不能因为这些理由就去否认她所犯下的错误，更不能以此为借口，纵容犯罪。特别是杀人这种罪大恶极的错误。”

“我能理解你的犹豫，人性的复杂，善恶的交织，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但自古以来，评判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应该受到何种惩罚，不应该由个人的立场，或是那些所谓的不得已的缘由来决定，而应该由公正的法律来做出裁决。”

路润新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点醒了苏咪咪。她喃喃自语道：“那她就是罪该万死，因为她杀人了，真真切切地夺走了别人的性命。”

路润新剑眉微蹙，锐利的目光紧锁着苏咪咪，忍不住追问道：“咪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究竟是谁杀了人？”

苏咪咪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说漏了嘴。她慌乱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那是上一世的记忆，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复习一下古人的名言警句罢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嘛。”

“既然你如此认同这个道理，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难道是看到对方可怜之处，就于心不忍了吗？”路润新并没有完全相信苏咪咪的解释，依旧紧追不舍。

“不然呢？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啊！”苏咪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暗自懊恼。要是她也像苏兰馨那样心狠手辣，现在也就不会如此纠结了，早就躲起来偷着乐，满心都是报复后的快感了。

也不会在看到苏兰馨被打时，产生一丝不忍，事后又陷入无尽的挣扎。

路润新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他再次伸出手，轻轻揽住苏咪咪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她的手，用无声的行动给予她安慰和支持。

“说的也是，所以古人又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人与人本就不同，是选择报仇雪恨，还是选择以德报怨，全在于自己如何抉择。”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多的是指上一辈的仇怨延续到下一代吧。”苏咪咪忍不住抬杠，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路润新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没想到苏咪咪竟然会和自己抠这种细节。“差不多吧，很多事情老祖宗早就总结出经验了，所以才有那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你实在放不下心中的怨恨，那就搜集证据，用正当的途径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保护好自己。”

“你说得对，保护好自己！”苏咪咪闻言，用力地点点头，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倾斜，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苏咪咪从床上猛然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

在梦里，她再次回到了被王二狗玷污的那一天，感受着王二狗那令人作呕的触碰，以及那狠狠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掐死的双手。

她还没来得及从这个噩梦中逃脱，又瞬间坠入了另一个更加恐怖的梦境。苏兰馨手持一块沾满血迹的石头，狠狠地向她砸来。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出现来拯救她，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也渐渐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咪咪，咪咪……”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而虚幻，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呼唤，显得那么的不真切。

过了好久，苏咪咪才勉强听清楚，这声音似乎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迷茫地环顾四周，感觉那声音似乎是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分辨出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是谁在喊她？是谁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咪咪，没事的，这只是一个梦……咪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要摇醒她。

苏咪咪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路润新那张英俊挺拔的脸庞。

“路润新……”苏咪咪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颤抖。

“没事了，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路润新见苏咪咪终于醒来，顿时如释重负，眼眸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大半夜的，他突然听到苏咪咪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快步走到床边，这才看到苏咪咪面容扭曲，双手在空中不安地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救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咪咪在睡梦中如此痛苦，就像是被一群人追杀一般，求救无门，看得他心疼不已。

“路润新……”苏咪咪仿佛无意识地呢喃着，突然起身，紧紧地扑进了路润新的怀里，像个受惊的小兽一般，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她真的是被吓坏了。那个噩梦真实得可怕，仿佛重演了她曾经经历过的绝望。那种濒临死亡，面临绝境却求救无门的感觉，简直令人窒息！如果不是路润新及时叫醒她，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死第二次了。

“咪咪……”路润新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咪咪竟然会主动投怀送抱。他有些僵硬地坐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抬起手，将苏咪咪紧紧地环抱在怀中，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她应该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会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想要得到一些安抚。路润新在心里这样想着，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工具人，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怀里的可人儿，身子纤细柔软，带着淡淡的馨香，搂在怀里，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咪咪终于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路润新的举止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露痕迹地拉开了和路润新之间的距离，羞赧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