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胖子的陨落

“二丫，快点上来！”柳茹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

尽管被母亲耳提面命，要对丁二丫这个童养媳展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柳茹因天生愚钝，这么多年来，也只学会了一些小打小闹的伎俩。此刻，他只是徒劳地板着脸，龇牙咧嘴地威胁着，显得既可笑又可悲。

丁阿筱，也就是现在的丁二丫，抬眼望向楼阁上的少年。他今年不过十四岁，家里便急不可耐地要他传宗接代，这种迫切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精子质量问题，生出一个更加不堪的后代吗？

从前的丁二丫，对这个身有缺陷的小丈夫并无好感，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柳茹因也着实好糊弄，被她三言两语便蒙混过关，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早已和丁二丫发生了关系。

柳渺梅，为了确保宝贝儿子能够顺利学会“生孩子”这门功课，只对丁二丫进行了“指导”。她自以为丁二丫会乖乖地“伺候”好儿子，却万万想不到，柳茹因至今仍对人伦之事一窍不通。

丁二丫成功地欺骗了这两个人。

然而，今晚的情况，恐怕就大不一样了。

想到今晚若是不成功的严重后果，丁阿筱瞬间从思绪中抽离。

“二丫，你跑哪儿去了！”

迟迟不见人影的柳茹因，终于耐不住性子，气势汹汹地跑下楼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揪住丁阿筱的辫子，蛮横地将她往楼上拽。

丁阿筱连忙将藏在角落里的一兜子“宝贝”小心翼翼地掩盖好，这才跟着他上了楼。

柳茹因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指着桌上的书本，颐指气使道：“你赶紧帮我做了，快点快点。”

由于智力问题，他已经连续读了三年一年级，又读了三年二年级，如今才勉强混到了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当然，他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开始上学后，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摇人帮忙写作业的“特权”。

丁阿筱看着作业本上那些简单的加减法，拿起笔，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不到一分钟，便轻松地写完了一页小学算术题。

柳茹因顿时惊呆了，要知道，以前丁二丫做算术题的时候，可是需要犹豫好几秒才能勉强下笔的。

“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丁阿筱在柳渺梅那里饱受摧残的自尊心，瞬间找回了一丝安慰，哪怕这份肯定来自于一个智障，也足以让她感到欣慰。

毕竟，还有什么比“敌人的儿子是个傻子”这种事，更令人感到心情舒畅的呢？

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以后也可以的。”

柳茹因用力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那当然，我也就是吃了年纪小的亏，等我到了你这个岁数，肯定也可以。”

丁阿筱看着他自信满满的侧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呢。”

“我饿了，你赶紧给我做饭。”

解决了头等大事，柳茹因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贯彻吃喝拉撒睡这五字方针而存在。本该抽条的青春期，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使得他的身体横向发展，在村里一众苗条的少男少女的衬托下，他那肥硕的身躯显得格外醒目，成为了杨柳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丁阿筱今晚还需要单独为老头老太太准备惊喜，自然不能让柳茹因沾到一点。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涌起了一丝“补偿”的心思，打算好好喂饱这个胖子。

毕竟，把他喂饱了，他就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

“好，给你做。”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厨房。

这间厨房充满了浓厚的年代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柴禾的味道。土灶、瓦缸、陶罐随意地摆放在地上……看得人不禁怀念起现代化的电磁炉、精致的陶瓷碗、整洁的碗柜。

丁阿筱打起精神，开始准备晚饭。她努力回忆着丁二丫的记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她精通各种药膳，而且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调味，厨艺自然不在话下。

即便现有的食材非常有限，在她巧手烹饪下，也变得色香味俱全，一旁围观的柳茹因，早已馋得口水直流。

丁阿筱特意选用了瓷实的米面，烙出来的饼香脆可口，熬出来的米浆浓郁顺滑，做出来的米糕香甜软糯，她就不信柳茹因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而且，她还在这些食物里悄悄地加了一些助眠的药物，这些药也是从柳孜采那里顺来的。如果晚上老头老太太那边的“柴火”烧不起来，她也绝对不会让柳茹因醒着。

饭菜做好后，丁阿筱还像以前一样，一口一口地喂着这位“小丈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柳茹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足足喂了好一会儿，柳茹因才心满意足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停了下来，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不仅吃饱了，还感到一阵阵的困意袭来。

“我扶你去睡觉？”丁阿筱善解人意地问道。

“嗯，好。”

丁阿筱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上楼，送进了朝向最好的房间。头一沾枕，柳茹因便立刻发出了震天响的鼾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就该轮到老头老太太了。

丁阿筱重新回到厨房，从角落里翻出之前藏起来的东西。

她将壮阳汤改成了壮阳粥，需要的药材，该研磨的研磨，该捣汁的捣汁。只是，老头老太太两个人吃的药材不同，饭菜也要分开做，这着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等柳渺梅和柳临镇两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的时候，饭菜才刚刚做好。

两个人竟然同姓，丁阿筱不禁怀疑他们是近亲结婚，这才生出了柳茹因这个智障。

“爸，妈。”

丁阿筱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两个人，将饭菜端到他们面前。然而，她是不能上桌的，还要帮他们夹菜，接他们吐出来的骨头和残渣。如果桌上有一点脏东西，柳渺梅便会立刻发火。

只有等到他们都吃完后，她才能吃剩下的东西。

回忆着这些，丁阿筱忍不住磨了磨牙，真是些封建糟粕，官不大，架子倒挺大。

“吉祥呢？”柳临镇面无表情地问道。

柳临镇自诩在村里有头有脸，所以平时总是板着脸，故作威严，现在也不例外。

丁阿筱恭敬地回答道：“他刚才一直喊饿，让我给他做饭，现在吃饱了就睡了。”

柳渺梅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道：“他现在怎么能睡！你俩还没……”

丁阿筱连忙说道：“……晚上我再叫他。”

柳渺梅心想，现在睡一会儿，晚上也能更有精神，于是点了点头，又开始询问丁阿筱去柳孜采那里学艺的收获。

“……智才叔说不能着急，吉祥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教了我，也没什么用。”她信口胡诌道。

“你是说我儿子不行？！”柳渺梅顿时怒火中烧。

丁阿筱可不敢承认，急忙想要辩解，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柳临镇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行了，智才说的也没错，吉祥是有点小，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