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纸上谈情

“哟，你小子，真有两下子啊！” 周桂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齐梅。

周齐梅得意地一晃脑袋，嘴角微微上扬，“客气点儿总是没错的嘛，和气生财！”

周桂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那咱们这就去置办些礼品，打点一下？”

周齐梅却不慌不忙地说：“着什么急？咱们得等那些批发纸张的商贩都走了，避开人潮再去。”

周桂兰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咱们又不傻，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八十年代的百货大楼，商品种类远不如后世丰富，礼品也相对单调。不过，那时的糕点和营养品，质量可是实打实的，绝对没有后世那些添加了高科技与狠活的玩意儿。

姐妹俩精心挑选了两罐麦乳精，一盒蜂王浆，两瓶罐头，又搭配了一些精美的糕点。在那个年代，这可算得上是一份沉甸甸的厚礼了。

她们耐心等待着，直到那家卫生纸作坊只剩下老板和几个工人在忙碌时，才悄悄地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大姐，咱们能进屋说几句话吗？” 周齐梅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甜美动人。

那老板娘一看到她们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眼睛都直了，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哎呦，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明天一早你们直接过来就行，我提前把你们要的纸张给准备好，放到屋里，你们来了直接拿走就是。”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满脸都是喜悦。

周齐梅连忙道谢：“那真是太感谢大姐了！我们也是头一回做生意，本钱也不多，你就先给我们留个两百斤吧，以后生意做大了，再多进一些。”

就这样，一来二去，周齐梅姐妹俩凭借着真诚和热情，很快就和老板娘熟络了起来，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在闲聊的过程中，她们也顺理成章地从老板娘那里学到了制造卫生纸的技术，这才发现，原来这门手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1987年开春，周桂兰便在周齐梅的窑厂南边，选了一块地，风风火火地开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卫生纸小厂子。

虽然规模还不大，只能算是个小作坊，但周桂兰的卫生纸生意却出乎意料地火爆。

那些以前需要跑到市里去进货的小摊贩们，纷纷慕名而来，都跑到她这里来批发卫生纸。周桂兰生产的卫生纸，一时之间，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供不应求。

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在这个年代，人们对过年的重视程度，是后世的人们难以想象的。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着置办年货，准备过年，年味也渐渐浓郁了起来。周齐梅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何占宇就能放假了，他们夫妻俩就能相聚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好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何占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度日如年，真的是归心似箭啊！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放年假的这一天。何占宇在高兴之余，心里却又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今年过年，他要回周齐梅的家乡去过年，这意味着他不能陪在父母身边过年了。

自从母亲以死相逼那件事之后，何占宇就搬到了学校的宿舍居住，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回去看看父母，和他们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一些。想到放假后，他可以和妻子朝夕相处，他觉得还是应该提前跟父母好好地沟通一下，解释清楚。

他既是丈夫，也是儿子，他需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放年假这天下午，何占宇特意买了一些熟食和水果，提着回到了家中。

他刚一走进家门，家里的保姆就如同往常一样，热情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并向他问好。

他一边换鞋，一边关切地问道：“阿姨，我爸妈呢？他们在家吗？”

保姆笑着回答说：“他们出去买东西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正在准备晚饭呢。”

何占宇连忙说道：“阿姨，晚饭就别弄太多了，我买了些熟食回来。”

保姆爽快地答应道：“我知道了，那我就少炒两个菜，再烧个汤。争鸣你先坐下歇会儿，你这教书一天也挺累的。”

何占宇关心地说道：“我不累，阿姨你才辛苦呢，要不我帮你做点什么吧。”

保姆连忙摆手拒绝道：“哎呀，不用不用，你快坐下喝口茶吧，我这儿很快就好了。”

何占宇便用拉家常的口吻，随意地问保姆：“阿姨，我爸妈有没有说今年过年要去哪儿旅游啊？”

保姆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他们没提起过要去哪里旅游的事情。”

何占宇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他心里暗暗想着，要不等到爸妈回来，我主动提出出钱赞助他们去南方旅游吧，这样一来，即使我不在家过年，他们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了。

何占宇又试探着问道：“阿姨，那他们有没有说要去姥姥家啊？”

姥姥家在另外一座城市，按照往年的习惯，过年的时候，他们要么把姥姥接到家里来过年，要么就一家三口去姥姥家过年，因为路途遥远，每次去都要住上好些天。

保姆再次摇了摇头，不过她随即又高兴地说：“你爸妈说了，今年要把姥姥接过来一起过年。”

何占宇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感觉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如果姥姥来了，他却不在家过年，那岂不是太糟糕了？

姥姥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从小就对他这个唯一的外孙疼爱有加，他不能在姥姥来的时候，都不在跟前尽孝啊。

何占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家门被推开了，爸爸妈妈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看见他，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何占宇连忙起身，热情地说道：“爸，妈，你们回来了。”

伊秋水笑吟吟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说道：“回来了，我们买了一些年货，你放到储物间去吧。”

何盛也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何占宇也没仔细看是什么，就顺手提溜到储物间里去了。

何盛和伊秋水都脱下了外套，换上了舒适的鞋子，然后洗了洗手，走到饭桌旁坐了下来。这时，保姆开始陆续上菜，何占宇心里有些发虚，低着头帮着阿姨一起端菜。

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何盛和伊秋水都亲切地招呼何占宇坐下吃饭。

何占宇低着头，默默地坐了下来，连忙又给爸爸妈妈倒上了酒，也给阿姨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他端起酒杯，神情略显拘谨地说道：“爸，妈，阿姨，我给你们拜个早年。”

保姆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呦，鸣儿呀，你这年拜得也太早了吧？”

伊秋水笑着说道：“早了好，早拜年，早享受过年的快乐嘛！”

大家都附和着笑了，伊秋水招呼大家动筷子吃饭。何占宇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感觉什么菜到了他嘴里，都变得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最后，他一咬牙，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爸，妈，我跟你们说件事……”

正好这个时候，伊秋水也笑着对他说：“争鸣，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气氛瞬间凝固了，大家都愣住了。

何盛见状，呵呵一笑，打破了沉默，“你俩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既然这样，那就按咱们家的老规矩，女士优先，先让你妈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