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纸上黄金

面前的人们穿着朴素，他们的心灵也同样纯真质朴。一张张因营养不良而泛着菜色的面庞上，眼神里却闪耀着对生活的热爱之情。

是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反而对生活充满了热忱与希望。

忽然，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一个方向，那是一群女人，其中以年轻女性居多。

周桂兰立刻随着人潮奔跑，周齐梅则稍慢一步，紧随其后。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摊位。周桂兰对周齐梅说：“姐，你身子不便，就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抢。”

说完，周桂兰就像一条泥鳅般灵活地钻进人群，朝着摊位老板大声喊道：“我要五斤！给我来五斤！”

“老板，快点给我拿，钱我都给你了！”一位妇女扯着嗓子喊道。

“我的钱也给了！”有人紧跟着附和。

周围的女人也纷纷叫嚷起来，甚至有人弯腰想要直接抢夺，却被老板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他涨红了脸，朝着众人喊道：“谁抢就没谁的份啊！都一个个来，排好队……”

她们争抢的，竟然是卫生纸。

那个年代的卫生纸还是散装的，一摞一摞地堆放在摊位上。质量极其粗糙，纸面上布满了细小的黑点，轻轻一拍还会掉落粉末。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卫生纸，价格却并不便宜，而且货源还十分紧俏。

整个马头镇的集市上，只有这么一家售卖卫生纸的摊位，因此，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就会引来疯狂抢购。也正因为缺乏竞争，他可以随意定价，反正总会有人买。

不像后世，信息高度发达，任何生意都近乎透明。在这个时代，能够找到稳定的货源，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哎呀，太好了！这次竟然抢到了五斤，足够咱们用一阵子的了。”周桂兰欣喜地抱着一大摞卫生纸，费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周齐梅笑着夸赞她：“还是你厉害。”

中午时分，姐妹俩走进一家小饭馆吃饭。周齐梅忽然看向周桂兰，问道：“福梅，你也攒下一些钱了吧？”

周桂兰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得意地说：“那当然，攒了不少呢。”

周齐梅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做点别的生意？”

周桂兰有些疑惑地问：“做啥别的？”

周齐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之前从南方倒腾牛仔裤的生意，现在还好做吗？”

周桂兰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我发现最近做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了，不仅火车上到处都是，而且各大商场的负责人也开始自己去南方挑货了。”

周齐梅心里清楚，倒腾牛仔裤的生意到了九十年代就很难再维持下去了。到时候，北方会涌现出大量的牛仔裤工厂，像她们这样的倒爷，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

周齐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你看，卫生纸现在这么难买，你想不想改行做卫生纸呢？我听说这行的利润非常可观，而且投资也不大，一般的家庭作坊就能做。”

周桂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惊呼道：“姐，你脑子可真灵光！可是，可是这卫生纸该怎么做呀？咱们见都没见过啊。”

周齐梅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说道：“咱们市里就有一家卫生纸作坊，我们可以去看看再说。”

周桂兰追问道：“那咱们知道在哪儿吗？”

周齐梅微微一笑，俏皮地说：“咱俩是哑巴吗？不会问啊！”

第二天，周齐梅陪着周桂兰来到了市里。她们不仅顺利找到了那家卫生纸作坊，还意外遇到了她们镇上那个经常来集市上卖卫生纸的人。而且，像他一样来批发卫生纸的小商贩，还有好几个都在排队等着。

“你们怎么也来了！”那个卖卫生纸的人看到她们，脸上明显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周齐梅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说道：“我们也想来批发点卫生纸卖。”

那个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语气生硬地说：“哼，那你们可就来错地方了！我们这些老商贩都得排队等着，你们这些新来的，就别想弄到纸了！就算轮到你们，恐怕早就被抢光了。”

他的话虽然带着情绪，但说的却是实话。

卫生纸还没生产出来，批发商贩就已经排队等候了。等到后面的人，能不能拿到货，还真不好说。

周齐梅没有争辩，只是悄悄地打量着这家造纸小作坊。

作坊位于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院子角落里堆放着一大堆旧书旧报纸，院子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浸泡着泛着黄色的纸浆。

他们采用的是废纸回收技术来生产卫生纸。池子里浸泡着回收来的废纸，经过泡制、打浆等工序，再重新制成卫生纸。

这种小作坊只能做废纸回收的生意，如果要做木浆纸、竹浆纸等，成本会高出许多，而且还需要掌握更高的专业技术。

周齐梅假装要跟老板订购卫生纸，慢慢地朝着小小的车间走去。她发现车间里只有一台磨浆机、一台脱墨机和一台卷纸机。切割纸张的工作，则完全依赖人工完成。

“这里闲人免进，要纸就去后面排队！”一个正在用铡刀切割刚生产出来的卫生纸的女人，朝着周齐梅呵斥道。

她看起来像是老板娘。

周齐梅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姐，我第一次来买纸，想跟老板问问价格。”

那女人“嚓”地一声摁下铡刀，冷冷地说：“批发价两毛五分钱一斤，零售价四毛钱一斤。”

“哦，我批发能不能再便宜点？”周齐梅故意磨蹭着不肯离开，眼睛却不停地观察着正在操作机器的工人。

老板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这小姑娘真有意思，还想跟我们讲价！就这，我们的纸都供不应求，你嫌贵就去别处买便宜的吧！”

周齐梅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大姐，我第一次做生意，什么都不懂，就是随口问问。不好意思了大姐，我去后面排队。”

面对如此漫长的队伍，想要买到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姐妹俩悄悄商量了一番，然后走了出来。

周桂兰气愤地骂道：“真是的，做造纸的生意也太好了！唉，看来批发纸也这么难，咱们要是也做这个生意，也得天天来排队吗？”

周齐梅毕竟是重生之人，脑子比她灵活得多。她微微一笑，说道：“想要不用排队就能买到纸，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