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表里不一

类别:年代种田 作者:字数:2342更新时间:25/08/04 00:47:52

“哼,随你怎么说,我周齐梅此生只为自己而活,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别人怎么看我,关我屁事?”周齐梅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胸口一起一伏。

何占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静静地听着,缓缓说道:“这话没毛病。人活一世,最要紧的就是对得起自己,何必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周齐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何老师,这话可不像一个老师会说的。”

何占宇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我的职业是老师没错,但人生,终究是我自己的。”

周齐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舒展开来,“说得太对了!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不过……还不算晚!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她挺直了腰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何占宇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少妇,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引人好奇。

说好了是周齐梅请客,可到了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却告知她,账单已经被人结过了。

周齐梅黛眉微蹙,看向何占宇,带着一丝嗔怪地问道:“何老师,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跟我抢?”

何占宇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和地说道:“你下次再请我就是了,我等着呢。”

周齐梅闻言,低头轻笑,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娇艳欲滴,“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何占宇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绅士地拿起挂在一旁的棉袄,递给周齐梅。

单间里烧着暖暖的碳炉子,吃饭的时候,周齐梅觉得热,便把棉袄脱掉了。

周齐梅穿好棉袄,跟何占宇道别。酒足饭饱的她,心情舒畅,赶着骡车,哒哒哒地往陈家庄赶去。

她刚一进家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出好戏,似乎正等着她回来开锣唱戏呢。

只见黄翠菊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对着陈老头和白氏老两口,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爹!娘!那块手表可是我娘家陪送的,那可是我娘家的哥哥,好不容易从城里给我买回来的!我平时都当宝贝一样,都不舍得戴!谁知道,谁知道小宝那个小兔崽子,竟然给偷走了!呜呜呜……”

黄翠菊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添油加醋,“爹!娘!我不是心疼他挨打了吗?这两天就好心好意地带他来我屋里玩儿,给他拿零嘴吃。我屋里的零嘴,还是我娘家妈给我买的,我都舍不得吃,全都给他吃了!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真是狼心狗肺,没良心的东西!”

周齐梅听着黄翠菊的哭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呵呵,她的手表被小宝偷了?真是好戏开锣啊。”

与此同时,刘大翠正站在老两口的屋里,低声下气地给黄翠菊赔着不是,“他三婶,你消消气,孩子小,不懂事,看着手表好看,就鬼迷心窍装兜里了,他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值钱啊……”

“放屁!不知道贵重他拿它干嘛?我屋里那么多不值钱的破烂,他咋不拿?还有,前天偷二嫂子五块钱,他也不知道是钱对吧?小小年纪,就学会偷鸡摸狗,长大了还得了?”黄翠菊得理不饶人,那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刘大翠的心上。周齐梅在外面听着,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哎呦,我的祖宗啊!进屋说吧!进屋说!别叫人家听见喽!”白氏苦着一张老脸,哀求着黄翠菊,生怕家丑外扬。

黄翠菊现在恨不得让整个胡同的人都听见,哪里肯听老太太的话,扯着嗓子,一声比一声高,恨不得把房顶都给掀了。

陈胜军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周齐梅装出一副吓得不敢说话的样子,悄悄地溜进了老太太的屋里。

小宝被黄翠菊的阵仗吓傻了,缩在刘大翠的怀里,小身子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了。

陈胜红坐在旁边,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陈老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发话了,“行了!行了!老三媳妇,别吵吵了!这样吧,把表还给你,叫你大哥跟嫂子再贴给你五十块钱,这事就算了了,以后不许再提!”

他又黑着脸,转头看向大儿子,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俩商量一下,这样行不行?行就这么着,不行你们自己去说,以后这个家的事,我就不管了!”

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哪个敢说不行?

陈胜红脸色难看至极,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行,就这么办。”

他又满脸羞愧地对老两口说道:“爹,娘,孩子淘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老头失望地看了一眼孙子,厌烦地摆了摆手,“回你们屋拿钱去吧,以后看好自己的孩子,这个人,咱陈家丢不起!”

陈胜红和刘大翠灰溜溜地领着儿子,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陈老头朝黄翠菊喊道:“老三媳妇,过屋里来吧。”

黄翠菊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昂首挺胸,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公婆的屋里。

白氏小心翼翼地把从小宝身上搜出来的那块手表,递还给黄翠菊,一脸讨好地说道:“菊花啊,好媳妇,知道你生气,可谁叫他是咱自家孩子呢。你是当婶子的,是长辈,就大人大量,饶过孩子这一回吧,也别说出去,叫人乱嚼舌根。”

黄翠菊眼巴巴地看着老两口,还没拿到公公承诺的五十块钱,自然不肯接那块表。

白氏也是个明白人,立刻就懂了黄翠菊的意思,就把表放在桌子上,等着老大把钱送过来。

周齐梅在心里暗暗冷笑:老大两口子,一分钱都看得比磨盘还大,让他们拿出五十块钱赔给黄翠菊,估计得心疼得滴血,心疼半年。

但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陈胜红还是咬着牙,拿着五十块钱,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

周齐梅看着老大走向老两口子屋里的步伐,仿佛有千斤重,那一步一步,走的都是钱啊……

最后,黄翠菊心满意足地戴上自己的手表,又把那五十块钱揣进兜里,这才趾高气扬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周齐梅吃完了这场热闹的瓜,也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被寒风吹透了,她打开了电褥子,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准备缠毛线,给自己织一件毛衣。

前些日子,她在集市上称了二斤毛线,打算给自己打件毛衣,毕竟她现在是个新媳妇了,身上穿的却还是一件旧毛衣,早就已经不暖和了。

说起来,订亲的时候,陈成功也给她买了二斤毛线,可后来被她娘撺掇着,拿去给了嫂子了。

她脱掉棉袄,钻进被窝的时候,突然觉得棉袄兜里沉甸甸的,伸手一掏,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有一块手表!

而且还是一块双狮牌的男士手表。

周齐梅一下子就想到了何占宇。

出饭店门的时候,是何占宇把棉袄递给她的,不用说,这块手表肯定是他的,而且,是他故意放进去的。

“真坏。”周齐梅忍不住骂了一句,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但他是老师,得看时间上课的,可不能一日无手表啊。

她马上又想到:谁叫他把表塞到自己棉衣里呢,她才不管他呢!

可是,好奇怪,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桌子上镜子里自己的脸:笑靥如花,像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明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