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婆婆

“二嫂子，你说刘大翠那婆娘，真能把从咱家抠走的钱，一分不差地给她娘家嫂子？”黄翠菊撇着嘴，一脸的不屑，“要真想给，咋不直接回娘家给？还搁自己兜里攥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邪乎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瞧见她和陈胜文俩人鬼鬼祟祟地拎着个黑皮包，直奔镇上去了！我兄弟胜军亲眼瞧见的，他们去了镇银行，明摆着是去存钱，跟回娘家压根不沾边！”

黄翠菊越说越气，忍不住啐了一口：“哼，这种人，迟早遭天谴！”

她心里嘀咕，老天爷有时候也打盹，看不见这人间的龌龊事，看来还得靠人来收拾这些个恶人！

早饭的香味飘满了小院，黄翠菊故意扯着嗓门，站在院子里喊道：“吃饭啦，都起来吃饭啦！我跟二嫂子把饭做好了，都麻溜儿地起来吃吧！”

说完，她又扶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耷拉着脸，慢吞吞地挪回了自己的屋子。

因为是猫冬的时节，地里没什么活儿，除了家里早起做饭、喂牲口的，其他人几乎都睡到日上三竿。

陈家也是女人操持家务，陈老头早早起来拾粪，回来喂牲口。

听到黄翠菊这一嗓子，一家人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刘大翠也蔫蔫地起了床，她那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写满了疲惫。往日里最会说话、最会讨人喜欢的她，今天也变得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端起一碗红薯玉米稀饭，拿起一个冷馍，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白氏阴沉着脸，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周齐梅却故意装作体贴的样子，凑上前去：“大嫂子，你不吃菜吗？要不我给你盛一碗菜，送到你屋里去吧。”

还没等刘大翠开口，白氏就怒声喝道：“这是哪家的规矩？早上睡到弟媳妇把饭做好，见了公婆连个招呼都不打，吃个饭还得弟媳妇端到屋里去？”

陈莉莉虽然也是刚起床，但她向来奉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原则。在她看来，当媳妇的就没有睡懒觉的道理！

她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尖酸刻薄地说道：“大嫂子，咱爹咱娘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你可倒好，睡了一早上懒觉，你好意思吗？”

刘大翠被婆婆和小姑子一唱一和地指责，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她憋着一口气，反驳道：“我……我是病了，起不来才没起来的，不是睡懒觉！娘，萍萍，我问你们，我嫁到咱家这些年，啥时候偷过懒？哪顿饭不是我做的……”

“哎哟喂，大嫂子，别老把啥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黄翠菊阴阳怪气地接过了话茬，“我嫁过来不也每天跟你一块儿做饭？我这几天是肚子太大了，才没法做饭的。”

刘大翠这下可真是被三面夹击了，她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胜红见状，赶紧扶着媳妇的背，让她回屋休息，然后转过身，板着脸对白氏说道：“娘，大翠嫁到咱家六七年了，她是个啥样的人，你心里清楚吧？她可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她今天起晚了，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受了委屈，哭病了？

“你当老人的，不体谅她，劝劝她，还责怪她起晚了，你这样做可不对！”

周齐梅眨巴着眼睛，心里暗自嘀咕：嗬，这陈胜红还挺会护媳妇的嘛！难道真是越坏的女人，越有男人疼？

陈胜红说完，不等白氏跟他辩驳，就端着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氏气得用筷子指着儿子的背影，恨恨地骂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周齐梅又适时地补了一刀：“大哥可真是疼大嫂子啊！我看他为了护大嫂子，都能六亲不认了！”

陈老头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老婆子，你个不要脸的老婆子！昨天你媳妇把我俩闺女都打得不会动了，我的腿也瘸了！你出来给俺娘仨看病吧！”忽然，院门外传来夏四婶那尖锐的叫骂声。

白氏气得扔下饭碗，就要冲出去跟她对骂，却被周齐梅一把拉住，“娘，吃饱饭再出去！有力气！”

白氏赞许地看了看自己的二儿媳妇，“俺媳妇说得对！我吃饱喝足了，再出去跟她干仗！”

说完，她便大口大口地扒着碗里的红薯玉米粥，狠狠地咬着手里的冷馍。

周齐梅又转过头，嘱咐自己的小姑子和妯娌：“萍萍，菊花，咱也快吃！一会儿都保护着咱娘，不能让咱娘吃亏！”

“好！”陈莉莉和黄翠菊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成功看看自己家这几个女人，弱弱地问道：“那……我还上班不？”

周齐梅白了他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忙你的去！有我在，不会让咱娘吃亏的！为了咱娘，我命都能豁出去！”

在座的人都被周齐梅的豪言壮语感动了。

白氏更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二儿媳妇，这样能说会道、能打能骂、打架不要命的，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儿媳妇啊！

在二儿媳妇、三儿媳妇，还有闺女的簇拥下，白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厨房，来到院门旁，“哗啦”一声打开了院门。

她指着站在门外的夏四婶，破口大骂：“你个杀人养汉子的老鳖子……我还说你娘仨把我老婆子打出内伤了呢！你带我去医院去看病吧……”

“你内伤了，咋还跑出来跟我嗷嗷了？我看你比狗叫得还欢……”

“你不是瘸了吗？我看看你瘸没瘸……”白氏一把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夏四婶的脖子里塞去。

夏四婶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那把泥土也只是堪堪擦过她的脖子。

但这一跑，也彻底暴露了她在说谎的事实。围观的邻居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中周齐梅笑得最为开心。

上辈子都是这个缺德老婆子看自己的笑话，这回自己也终于可以看她的笑话了，真是太爽了！

夏四婶这回是真的怕了，不敢再动手了，只能发挥她最擅长的技能：骂大街。

她一屁股坐在陈家门口，指着白氏，大声咒骂起来。

白氏也不甘示弱，同样一屁股坐在自己家门口，指着夏四婶，回骂起来。

两个人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周齐梅转身回家，给白氏搬来一把凳子，亲切地说道：“娘，地上凉，坐凳子上骂！”

白氏被儿媳妇和闺女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舒舒服服地和夏四婶对骂起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骂得唾沫横飞，嗓子都快冒烟了。这时，周齐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黄翠菊则端来一碗荷包蛋，白氏吃饱喝足，越骂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