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贼喊捉贼

一声高亢的嗓音划破了陈家小院的宁静，惊得鸡飞狗跳。

“都听见了没，都听见了没？”，陈成功的怒吼引来了看客无数。

刘大翠与黄翠菊闻声而动，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八卦二字。就连平日里不爱凑热闹的周齐梅，也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人群外围。

陈家老太太白氏，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如今被儿子当众吼叫，面子上挂不住，怒火中烧。她横眉立目，指着周齐梅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丧门星，刚进门就惹是生非！二小，你为了给丈母娘买东西，竟然敢冲老娘嚷嚷，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陈成功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怼：“明明是娘你不讲理！该办的事情你不办，就别给我乱扣帽子！要不是我钱丢了，我至于问你张口吗！”

“呸！”，白氏啐了一口，蛮横地说道：“你丢钱管我老娘什么事？又不是我偷的！谁知道是哪个天打雷劈的干的，反正我生的儿子是绝对不会偷的！要偷也是外人！” 说着，她眼神阴鸷地瞥向周齐梅，话里有话，暗指是这个新媳妇动了手脚。

陈成功听罢，顿时火冒三丈，脱口而出：“娘，你别瞎猜！偷钱的不是刘大翠就是黄翠菊，绝对不可能是齐梅！”

刘大翠与黄翠菊如同被雷劈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冤枉啊！”，刘大翠心中叫屈，她发誓自己绝没有偷钱。

“真是天大的冤枉！”，黄翠菊也暗自叫苦，她同样没有偷鸡摸狗的习惯。

只见刘大翠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故作老成地数落起陈成功：“二叔，今儿是你和弟妹回门的大喜日子，你在这吵吵闹闹的，让邻居们看了笑话！”

陈成功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重重地喘着粗气，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刘大翠见状，又长叹一声，语气夸张地说道：“爹、娘，二叔丢钱，我和胜红心里也很难受。但我刘大翠敢对天发誓，这钱我可一分都没拿！我嫁到陈家五六年了，一直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像某些人，没皮没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憋了一夜的怨气，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倾泻而出。

黄翠菊听出了刘大翠话里的讥讽，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双手叉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破口大骂：“没皮没脸的说谁呢？我看是你刘大翠没皮没脸！二哥的钱肯定是你偷的！你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东西的主，看见二哥有钱，能不惦记吗？”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简直是撕破脸皮，连装都不装了。刘大翠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黄翠菊的鼻子尖叫道：“黄翠菊，你少在这血口喷人！你亲眼看见我拿二叔的钱了吗？你今天要是说不明白，我和你没完！”

黄翠菊鼻子一哼，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偷东西还能当着我的面偷啊？”

刘大翠气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对着天空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谁偷了钱，就让五雷轰顶劈死她！”

黄翠菊也不甘示弱，拍着巴掌，对着天空高声叫嚷：“对！对！老天爷你可要看清楚了！谁偷了钱，就让雷劈死她！”

周齐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场闹剧引来了更多的围观群众，整个胡同的邻居几乎都聚集在了陈家门口。白氏见状，连忙尖声呵斥住两个儿媳妇，让两个儿子赶紧把自己的婆娘拉回屋里去。

两个女人虽然被各自的男人强行拉回了屋里，但一个哭天喊地地喊着冤枉，一个声嘶力竭地叫着贼喊捉贼。

经过这么一闹，刘大翠和黄翠菊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

这时，周齐梅款款上前，亲昵地挽住陈成功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劝道：“胜利，你看看你，跟爹娘嚷嚷什么呀？不就是回门吗？有钱就多拿点东西，没钱就少拿点，别让咱爹娘为难。走吧，咱们就空着手去，中午还能不管咱饭吗？”

这番话听在陈老头和白氏的耳朵里，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新媳妇，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陈成功看着如此贤惠的媳妇，心中更是愧疚难当。他咬了咬牙，转头向老娘伸出手：“娘，给我五十块钱，我们就走。”

陈老头见状，也帮腔道：“他娘，你就给他五十块钱吧，孩子们回门，总不能空着手。”

白氏虽然心疼钱，但在老伴的压力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陈成功。

拿了钱，小两口赶着骡车，一路向镇上驶去。

到了镇上，陈成功兴冲冲地跑到商店，准备买几包好烟好酒，却被周齐梅拦住了。她说吸烟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让买。

陈成功又想给岳父岳母买些营养品，却再次被周齐梅阻止了。她说庄稼人吃啥营养品，不实惠。

陈成功彻底懵了，挠着头问她：“那你说买啥？”

周齐梅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就买点糖果糕点就行了，到时候亲戚邻居们来了，可以给大家散散糖。”

陈成功一听，觉得这也太简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不得给岳父岳母买些像样的东西吗？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周齐梅柳眉一挑，反问道：“岳父岳母给你什么了？他们连一分钱的见面礼都没给我，咱们凭啥给他买东西？”

陈成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自己真是娶了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啊！刚嫁过来就和自己一条心。

周齐梅推了他一把，笑着说：“就这么定了，走吧，咱们去地摊上买点糖，买点蛋糕就行了。”

此时，周王庄周白起家里正热闹非凡，亲戚邻居们都带着喜礼和喜钱前来祝贺。周白起父子俩忙前忙后，又是让烟，又是倒茶，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院子里支着两口大锅，村里的大厨和几个帮厨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准备着丰盛的午餐。

亲戚邻居们都知道周白起有两个嫁得不错的女儿，尤其是二女儿，一个月前回门的时候，女婿直接扛来一只杀好的羊，还买了许多好烟好酒，让大家羡慕不已。

大女儿的女婿是窑厂的技术员，那是吃工资的体面人，今天回门肯定更加风光吧！

周白起听着亲戚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猜测着陈成功会带什么大礼回来，脸上乐开了花，喜气洋洋。

有人夸周家大儿子周海洋有福气，以后没钱了可以找两个妹妹借，而且借了不用还。

周白起听了，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当然！当闺女的就得帮衬娘家哥哥，不然爹娘不就白养她了？”

周海洋得意地笑着说：“那是！齐梅和福梅要是敢不帮衬我，我就不让她们进娘家门，让她们的孩子没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