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窥秘

午夜时分，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天水寨的寂静，如同利剑般直刺云霄，惊得夜鸟扑棱着翅膀四处逃窜。江凝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一幕吓得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与那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这声尖叫，正是从杜岸饰的口中爆发而出！原因无他，只因她骤然睁开双眼，在微弱的月光下，赫然瞧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床前！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老者马山居！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借着昏暗的光线，两只手不停地在四周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灯光骤亮的瞬间，马山居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本就黝黑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布满了惊恐之色。

杜岸饰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迅速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锋利的尖端直指马山居，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马山居见事情败露，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嗫嚅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心虚地瞥了杜岸饰一眼，转身便想溜走。杜岸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拦住了马山居的去路，语气强硬地追问道：“给我说清楚！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屋里来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山居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根本不敢与杜岸饰纠缠，他奋力挣脱开杜岸饰的阻拦，拔腿就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直到跑出老远，他才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被剪刀锋利的尖端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渗。

马山居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中。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却不料正好与起夜的儿子马小撞了个满怀。马小揉着惺忪的睡眼，还以为老头子也是起床撒尿，便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爸，您先请。”

马山居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一声不吭地猫着身子钻进了卧房，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小凳子，发出一声闷响，但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径直走进了房间。

马小被这一声响动惊醒，顿时觉得老头子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老头子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他弯下腰，把老头子踢翻的小凳子捡了起来。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刹那，他敏锐地发现地上竟然有几滴鲜红的血迹！马小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立刻扔下凳子，箭步冲进了老父亲的卧房。

马山居正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步，突然看见马小拿着凳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顿时吓了一跳，两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厉声质问道：“你这浑小子，想干什么？造反啊！”

马小顾不上理会老父亲的呵斥，他一把将手中的凳子扔到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头子手臂上的伤口，语气焦急地问道：“爸，您这是怎么弄的？发生什么事了？谁伤了您？”

马山居脸色阴沉，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出去！”

马小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爸，您就告诉我，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的？我非得找他算账不可，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替您报仇！”说着，马小就要冲出门外，去找人算账。

马山居见状，连忙厉声喝道：“给我站住！这事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马小当然不相信这种鬼话，他一把拉住老父亲，追问道：“爸，您就别瞒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告诉我！”

马山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对着马小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你过来。”马山居压低声音说道。

马小疑惑地走到老父亲身边，只见马山居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页泛黄的纸张，递到了马小的手上。马小是个睁眼瞎，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他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问道：“爸，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马山居看着儿子那副愚笨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说道：“唉，难怪别人要抢我们马家的东西！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不中用，连字都不认识！这可是我们马家楼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就是传说中的《天机汴》！有了这本书，我们马家还愁不能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吗？”

马小懵懵懂懂地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老父亲的意思。他满不在乎地把纸还给了马山居，撇了撇嘴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不就是几张破图纸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虽然好，可拿给我们也没用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稀罕这些老古董？”

马小又语重心长地劝道：“爸，您就别太放在心上了！要是这些东西真有那么大的用处，我们天水寨也不至于这么没落！您要是为了这些东西气坏了身子，还得我们自己花钱治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山居听了儿子这番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这浑小子懂什么？妇人之见！”

“我怎么就不懂了？”马小寸步不让，反问道：“爸，就算您真的拿到了那本《天机汴》，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靠它发家致富不成？”

“就算不能发家致富，把它当成古董卖了，也能卖个好价钱！总比白白落在别人的手里强吧？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马山居气呼呼地说道。

马小似乎听出了些门道，他惊讶地问道：“爸，您的意思是说……您已经找到《天机汴》的下落了？而且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老头子得意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就在杜岸饰那个小妮子的家里！我就说呢，堂堂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放着城里的大好生活不过，非要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原来就是冲着《天机汴》来的！”

马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他摇了摇头，说道：“爸，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老头子立刻反问道。

马小分析道：“杜岸饰之所以回到天水寨，是因为她带着个孩子，又没有亲人朋友帮忙搭把手，实在没办法在城里工作！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儿，她腾出手来了，肯定就会回城里去了！爸，您就不要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了！”

老头子听了这番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他冷哼一声，固执地说道：“不管怎么样，那是我们马家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拿回来！绝对不能让它落在外人手里！”

马小无奈地摆了摆手，指着老父亲手中的那张纸，说道：“爸，这算什么马家的东西啊！老祖宗留下来的书本也不长这个样子啊！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别人抄写一遍的废纸！您就别再执迷不悟了！”

老头子却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是抄写本儿，我也要把它拿到手！那是我们马家的传家宝，绝对不能丢！”

马小看着老父亲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更加疑惑了。他忍不住问道：“爸，您拿东西就拿东西，怎么还受伤了？莫不是杜岸饰伤了您？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下手这么重！等天亮了我一定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老头子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拉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这种事能拿到明面上说吗？你直接去找她，她能承认吗？她能心甘情愿地把东西还给我们吗？我们得想别的办法，要智取，知道吗？”

马小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老头子是贼心不死，偷偷摸摸地跑到杜岸饰家里去偷东西，结果东西没偷着，反而还受了伤。

“爸，您真是着了魔了！”马小痛心疾首地说道：“您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会儿只是受了点伤，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您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到别人家里去的，就算被人打死了，出了意外，也是您咎由自取，赖不着人家！”

“你这臭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是想气死我吗？”老头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懒得管您的事！”马小气呼呼地说道：“反正我绝不会让您再胡来了！您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把您送到精神病院去！”

“你……你敢！”老头子气得指着马小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您别管我的事，我早晚要把那东西拿到手！”老头子倔脾气上来了，比牛还犟。

马小并不知道，他家老头子之所以对《天机汴》如此执着，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这本书，错失了自己心爱的人，这成了他一生的遗憾，也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