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寡妇门前
类别:
年代种田
作者:
字数:2191更新时间:25/08/04 00:47:49
丈夫走的那天,天色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他头也不回,决绝地跟那个女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莲沁婶独自一人时,偶尔也会怔怔地想,那个男人,当初信誓旦旦说爱她一辈子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向那个女人解释的?那些结婚时对着天地立下的誓言,又是如何被他轻易抛弃的?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是真心相爱吗?他们的感情,能够比他和自己更长久吗?他们会像自己曾经憧憬的那样,一起生儿育女,把她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真真切切地过一遍吗?
她像丢了魂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身体也像被抽空了力气,再也走不动了。
最后,还是马天桥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家。
为了那一次的寻找和安慰,几乎花光了马天桥所有的积蓄。
从那以后,莲沁婶便和马天桥之间,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马天桥不止一次地暗示想娶她,他说:“你看语烟,嫁到马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你嫁给我,我肯定比你男人对你好。”
莲沁婶早已对爱情失去了信心,一颗心也如死灰般沉寂,她冷冷地看着马天桥,说道:“桥,你要是喜欢我,想对我好,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空口白话,马天桥几乎对莲沁婶有求必应,事事都尽心尽力。也正是在马天桥的默默帮助下,莲沁婶才得以将孩子拉扯大,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总算没有受太多的罪。
日子久了,马天桥的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平衡,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抱怨道:“晚上摸黑干活,虽然你有时候会帮我把个灯,照个亮,但还是看不清,你看,这镰刀都割到手了,这么大一条口子呢。”
莲沁婶并非铁石心肠,但她就是不肯表露出半分的心疼,只是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愿意摸黑来,那就别来了。”
马天桥顿时语塞,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要是你嫁给我,我就可以白天光明正大地帮你干活了。”
莲沁婶依旧是那句话:“你要是不愿意摸黑来,那就别来了。”
马天桥闻言,黯然地离开了。
看着马天桥落寞的背影,莲沁婶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担忧,往后他要是真的不来了,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做完那些农活呢?可是,她却死死地犟着,不肯服软,更不肯开口把他喊回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夜里,马天桥又来了。
他一进屋就默默地寻找镰刀和箩筐,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莲沁婶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走到马天桥身后,想问他一句“吃过饭了吗?”,但转念一想,他肯定也不会回答,便作罢了。
马天桥抬脚就要出门,却发现莲沁婶拉住了箩筐的绳索。
在湿热的夏夜微风中,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第二天一大早,马天桥就径直来到了杜岸饰的住处。
因为马城的关系,杜岸饰对马天桥这位马家人,本能地就带着一丝戒备,一见到他,便微微皱起了眉头。正在房梁上忙碌的语烟,更是立即从上面跳了下来,抽出量尺寸的卷尺,拉出一长截,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样指着马天桥,厉声喝道:“你来干什么?”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马天桥脸上堆着笑容,连忙解释道:“没啥事,没啥事,我就是来关心关心图纸的事情。”
杜岸饰淡淡地说道:“图纸设计好了,我会交给村长,由他统一收钱,然后一并交给我,图纸自然也是由他来分发。”
见马天桥眉目和善,并不像个蛮横无理的人,杜岸饰心中的戒备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便耐心地听他说话。
马天桥有些尴尬和局促地搓着手,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我是想来问问,就是……这钱的事情,能不能稍微缓缓?”
还没等马天桥说完自己的难处,就被一旁的语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钱的事情怎么能缓呢?今天你缓一缓,明天他缓一缓,那到时候还怎么做事?做事有做事的规矩,不能坏了规矩。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岸饰她还怀着身孕,挺着个大肚子操心这些事情。”
“还有啊,岸饰跟村长可是早就说好了的,村长负责收钱,岸饰负责交图纸。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村长,找我们岸饰干什么?”语烟毫不客气地说道。
马天桥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这个事情确实应该找村长。但是我……我已经找过村长了,村长说还是得岸饰你点头才行。我知道,岸饰你也有自己的难处,如果在我这里开了先例,其他人肯定也会跟着拖欠。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我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你这里来,作为抵押。等我把钱凑够了,就再来搬回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杜岸饰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是想要故意赖账的样子,便说道:“我已经和村长有了约定,我只从他那里拿钱。你要是想抵押东西,就搬去村长那里吧,只要村长点头同意就行。”
马天桥见杜岸饰态度坚决,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苦苦哀求,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语烟望着马天桥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人平时做事挺勤快的,家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给其他人,怎么会没钱呢?肯定是钱都被莲沁婶给搜刮走了。”
杜岸饰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跟莲沁婶有关系了?”
杜岸饰心想,莲沁婶就算再泼辣,也不能明抢别人的钱财吧?
语烟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莲沁婶跟天桥叔之间,可是明来暗去,不清不楚的,都已经不止一两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杜岸饰倒也不太关心这些八卦。
语烟继续说道:“那个莲沁婶啊,成天搬弄是非、说长道短的,实际上,她自己才是一身灰。依我看,天桥叔是个顶不错的人,是咱们天水寨数一数二勤快的人,又爱干净,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这倒是实话,杜岸饰曾经跟语烟一起去马天桥的家里测量过,不仅屋里屋外都一尘不染,房前屋后还围出了长长的大花坛,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都是马天桥从山里挖回来的野生兰草和蝴蝶花,院子旁边的小菜地里,还种着一棵腊梅树。家里的家具虽然很旧了,也经过多次修修补补,却依然平整干净。铺桌子的方布也修补过好几次了,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整个院子都给人一种干净素雅的感觉,让人很愿意多待一会儿,坐一坐。
语烟叹了口气,说道:“莲沁婶和天桥叔,一个丧偶,一个未婚,其实也挺般配的,要是能成家在一起,就不会被人说闲话了。可是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