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谣言噬人

王政心头一紧，顾不得其他，正想开口解释，却见孙婆婆身形一晃，骤然朝地面栽倒！她那饱经风霜的手，在坠落之际，死死地抓住了王政的衣角，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苍白如纸，尤其是那双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酱紫色，毫无血色，看得人心惊。

情急之下，王政赶忙将孙婆婆扶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凉席之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老人，他心急如焚，转身就想去寻人帮忙。

奈何孙婆婆的院落位置偏僻，唯有与杜岸饰的住所相邻。其余人家离得甚远，呼喊恐怕难以听见。万般无奈，王政只得站在院墙边，朝着杜岸饰的房间大声呼喊求助。

仅仅喊了两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紧接着，一大群人便涌入了孙婆婆的小院，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与此同时，后院的旺财也似感受到了异样，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在人群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

人群之中，莲沁婶和马城赫然在列，两人面色不善，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还未等王政开口解释，这群人便不由分说地将他团团围住，更有甚者直接上手控制。王政奋力挣扎，焦急地想要说明孙婆婆突然晕倒的情况，却不料迎来了马城毫不留情的一拳，正中面门，顿时口鼻溢血。

莲沁婶那尖锐刺耳的嗓音，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带着浓浓的恶意响起：“哎哟哟，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要是再晚来一步，恐怕某些人的好事就要成了喽！”

王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强忍着怒火，红着眼睛质问莲沁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莲沁婶得意地扬起眉毛，语气刻薄而尖酸：“不该你问我们要做什么，而是该我们好好问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群中有人探头查看，惊呼道：“哎呀，孙婆婆是真的晕过去了！”

莲沁婶闻言，立刻拔高了嗓音，声嘶力竭地喊道：“好你个衣冠禽兽！为了偷人，竟然丧心病狂地把人家老太太给打晕了！真是禽兽不如！”

这番话简直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王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却又百口莫辩。

躲在矮墙后的杜岸饰，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细细分辨了好一阵，她才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莲沁婶他们竟是污蔑王政是来找她杜岸饰偷情的，为了达到苟且的目的，不惜将年迈的孙婆婆打晕！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指认狗窝旁边新补好的洞，就是王政翻墙进入的罪证！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杜岸饰气愤不已，当即就要冲出去，为王政讨回一个公道，澄清事实。然而，她还未迈出脚步，便被闻声赶来的语烟紧紧拉住。语烟神色焦急，死活不肯让她过去。如今杜岸饰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万一被人群冲撞，后果不堪设想！

语烟果断地关上院门，将杜岸饰护在身后，自己则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她环顾四周，抄起一根粗壮的竹棍，紧紧握在手中，毫不畏惧地走进了混乱的院子。

莲沁婶一看见语烟气势汹汹地走来，立刻扯开嗓子，尖声叫骂道：“哎哟哟，另一个小情儿也来帮忙了！难怪这姓王的放着正经事不做，也不出去打工挣钱，非要走家串户地劝人去读书，原来是为了干这些肮脏的勾当！”

面对莲沁婶的污言秽语，语烟懒得与她争辩，也知道争辩无用。她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竹棍，狠狠地朝着莲沁婶身上抽去！莲沁婶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顿时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政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谦和有礼，就算是被众人控制，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也只是默默忍受，并未出声反抗。然而，当他听到语烟的声音时，内心顿时一紧，一股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他奋力挣扎着，抬起头四处张望，当看到语烟手持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莲沁婶打去时，他突然笑了出来。这女人，怎么这么凶悍泼辣！将来要是嫁人了，还了得，岂不是要欺负夫家？

马城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眼见语烟动手打人，他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语烟手中的竹棍，用力夺了过来。紧接着，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语烟的脖子，想要将她制服。

王政只觉得心中蹿起一股无名怒火，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涌上四肢百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在瞬间挣脱了那些围住他，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群。他怒吼一声，奋力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在马城的脸上！马城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王政怒火中烧，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手又是一拳！这一刻，他仿佛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拳头上，突如其来的一记上勾拳，狠狠地击中了马城的下巴！马城只觉得下巴都要被打掉了，他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一手托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脱臼的下巴，一脸发愣地看着王政，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向来斯文内向，看上去老实好欺负的王政，竟然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霎时间，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仿佛一片落叶掉落的声音，也能被清晰地听见。

片刻之后，马城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好你个王政！你竟然敢行凶杀人？！”

这一声怒吼，瞬间惊醒了所有人。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再次朝着王政扑去。莲沁婶更是尖着嗓子，声嘶力竭地使唤着众人：“抓住他的脚！攻击他的膝盖！踢他的膝盖窝！只要踢中他的膝盖窝，他就跪下了！”

王政性格倔强，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紧咬牙关，拼命抵抗，无论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身上，打得他仿佛要散架了一般，他都绝不屈服，绝不下跪！

几个平日里就喜欢搬弄是非，喜欢占小便宜的妇女婆婶，趁机夺走了语烟用来护身的竹棍，然后一拥而上，揪住她的头发，就要将她强行拖走。

语烟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干农活，什么重活累活都干过，练就了一身利落的身手。反倒是那些平日里好吃懒做，偷懒耍滑的妇女婆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揪她的头发，她就狠狠地抓住对方的衣领；你扇她耳光，她就毫不客气地反手一巴掌。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语烟还是渐渐落了下风，身上也挨了不少打，吃了亏。混乱之中，语烟的视线无意间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大哥！然而，大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然后便漠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这一幕，语烟顿时感到一阵心寒，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冷。她一时失神，脚下一个踉跄，被人狠狠地压在了身下，重重地摔倒在地，浑身都疼得厉害。她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王政！这家伙自己挨打就算了，跑到她身上来压着是想做什么？

莲沁婶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打他的女人，他心疼了！真是感人肺腑啊！”

语烟被王政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人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重！她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却纹丝不动。

“你快起来！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他们打死的！”语烟无力地喊了一句，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语烟并不是故意吓唬他，天水寨在过去确实有过类似的先例。寨子里的人如果犯了什么事，全由族长发落。按照寨子里古老的传统，如果犯事的人没被打死，就得被吊到后山的一口枯井上，吊上个三天三夜，任由风吹日晒，受尽折磨。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狗吠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仿佛一头凶猛的恶兽正在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混乱场面所吸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狗吠声。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有人惊恐地大喊道：“狗！是孙婆婆家的狗！它咬人了！”

众人闻言，这才惊恐地发现，孙婆婆家那条凶猛的恶狗，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猛地扑向人群，见人就咬，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莲沁婶平日里最怕孙婆婆家的狗了，她见势不妙，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转身就要逃走。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刚跑出两步，那条恶狗就猛地从她身后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她的大腿，死死地不肯松口。莲沁婶顿时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边哭嚎哀求，一边拼命挣扎，却也无法摆脱恶狗的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