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犬惊魂

听闻此言，王政这才略微安心，大着胆子往前迈了几步。不料，关在后院的恶犬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顿时躁动不安，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势之大，着实吓了王政一跳，他本能地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棍，以作防身之用。

一旁，杜语烟瞧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掩嘴轻笑：“王老师，真是奇了，你教书育人样样精通，怎么就偏偏驯服不了天水寨的这些狗呢？每次来都这样，一点儿也不认生人。”

王政被她调侃得有些尴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杜岸饰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气氛，心中一动，突然冒出一句带着探寻意味的话语：“语烟，你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个伴儿？”

方才还言笑晏晏，泼辣地取笑王政的杜语烟，瞬间面颊绯红，娇羞之态尽显，略带扭捏地回应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王政并未听清她俩在说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杜语烟此刻低头含笑的模样，与平日里爽朗干练的形象大相径庭，他的心湖仿佛被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带着一丝淡淡的、甜甜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杜语烟忽然抬起头来，冲着王政佯装嗔怒道：“杵在那里做什么？我们这儿可没有学生等着你来教书。”

王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对杜岸饰说道：“我是专程来找杜老师的。”

杜岸饰面露诧异之色，疑惑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政随即打开手中的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本破旧的课本，以及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请杜老师有空的时候，帮我们抄写一下课本，只是不知道杜老师您是否有这个时间。”

杜语烟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小声嘀咕道：“学生都没影儿，就开始张罗课本。就算课本弄好了，没有学生来用，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他解释道：“学校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我哥说了，只要我愿意去他那边上班，他就出资把我们村里的学校给建好。”

语烟听后，更加好奇地追问道：“那你去你哥那边上班了，谁来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村小老师？没有老师，就算村小建好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政嘴角微微上扬，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先去他那边上班，等他把村小建好了，我再偷偷溜回来当老师。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他知道真相，也拿我没办法。”

杜语烟听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摇摇头，调侃道：“这算什么办法？你以为你能耍得过你哥？你那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杜岸饰爽快地答应了王政抄写课本的请求。待王政离开后，杜岸饰仔细地观察着杜语烟，总觉得她与往日有些不同，却又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那天晚上，杜岸饰用过晚饭后，独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天水寨的夏天并不会太过炎热，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微微泛凉，让人感觉格外舒适。杜岸饰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走累了便在铺着柔软垫子的石凳上稍作休息。忽然，她隐约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有些瘆人。仔细辨听，似乎是江丁玲在哭泣。

杜岸饰不敢怠慢，连忙走出院子，循着哭声一路寻去，最终在小路尽头的矮墙角落，发现了正抱着膝盖默默抽泣的江丁玲。

杜岸饰缓步走到江丁玲身边，轻轻地向她伸出一只手，希望能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和安慰。

江丁玲缓缓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杜岸饰，眼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是不是你爸爸又打你了？”杜岸饰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怜惜。

江丁玲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杜岸饰的猜测。

“别在这里待着了，先到我家去吧。”杜岸饰柔声说道，主动握住了江丁玲冰凉的小手。

江丁玲哭得浑身都湿透了，手心里也满是汗水。杜岸饰小心地把她带回房间，让她洗了脸和脚，两人并排躺在同一张床上。

江丁玲独自坐在床角，身体蜷缩成一团，静静地凝望着杜岸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道：“你说，我爸爸会不会真的把我赶出天水寨？我会像杜芊宜那样，被人卖来卖去吗？”

杜岸饰闻言，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江丁玲紧紧地抱着杜岸饰，哽咽着说道：“要是我也有你这么好的妈妈就好了。”

杜岸饰的心狠狠一疼，她更加用力地搂着江丁玲瘦小的身躯，柔声说道：“你可以把我当姐姐，也可以把我当妈妈，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江丁玲在杜岸饰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杜岸饰看着她脸上、身上都布满了青紫色的淤青，心疼得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天晚上，杜岸饰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无论将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她都要竭尽所能，让天水寨的孩子们有学可上。如果村小办不起来，那就想办法把他们送到镇上去读书。

她深知，读书跟赚钱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对于身处封闭落后大山的孩子们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如果智慧无法开启，便会永远蒙昧无知。如果心里没有善良的种子，就会滋养出一代又一代的蛮横和凶恶。

江丁玲家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大半，剩下的半截也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杜岸饰找到村长，忧心忡忡地说道：“村长，丁玲家剩下的半截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不然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危险。”

村长听后，面露难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岸饰啊，你是不知道天水寨现在的情况，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除了镇上那几户人家勉强能够吃饱饭，你看看其他人家，哪家不是一副揭不开锅的样子？他们也不想住在半截危房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村长又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也许让王林那浑小子把公路修过来，就能改变这鬼样子了。”

杜岸饰听后，脸色一变，紧紧地盯着村长，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那样的话，天水寨就万劫不复了。”

村长听后，顿时红了眼眶，激动地反驳道：“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连眼前的活路都保不住了，还能保住什么？你看看大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孩子们生下来没学上，只能在泥巴里打滚。”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继续说道：“本来呢，我是指望你和江为在外面能够出人头地，能够给我们天水寨带来一些帮助。依我看，你现在啊，也是自身难保。”

村长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杜岸饰不要再说了，他叹息道：“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吧。”

杜岸饰知道村长在失望什么，天水寨的人在敲锣打鼓，欢送江为和杜岸饰离开的时候，就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能够荣归故里，带着大量的钱财和资源，让天水寨的人过上如同帝王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