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旧友面

“陆殇呈，你小子可比我家那不成器的秋河强多了！去年我提过让他回北京，他倒好，直接拒绝了，说什么和你关系铁，不愿回来！照我看啊，倒是你小子要抢先一步，把家搬到北京来了！” 楚伯父满面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和赞赏。

陆殇呈依旧是那副谦逊的模样，微微颔首道：“伯父您过奖了，我这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哪能和您相提并论。”

“秋河在云省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他的鼎力支持。” 楚伯父摆摆手，似乎并不愿多谈自己的成就，反而将功劳归于儿子。

季悠悠则被热情的楚母拉到一旁，嘘寒问暖。毕竟是初次见面，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些拘谨，只是随意地聊着些家常，以免气氛过于尴尬。

可没过多久，楚母便注意到了季悠悠和两个孩子身上穿着的衣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悠悠，你们这衣服的款式真是别致啊！我在北京城里那些大商场里逛了那么久，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

她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在哪位手艺精湛的师傅那里定做的吗？”

季悠悠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伯母您谬赞了，这些都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瞎琢磨着做的。”

一提到做衣服，季悠悠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她兴致勃勃地从身上的衣料款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楚母原本就对服装设计颇有研究，听得津津有味，也渐渐地和季悠悠热络地聊了起来。

只是，季悠悠的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虽然楚母表现得热情亲切，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楚母似乎心事重重，看向陆殇呈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

楚秋河很快也发现了父母的异样。他先是走进屋里，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楚母叫到了房间里。

楚母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楚秋河反问道：“我还想问您和爸要干什么呢！你们怎么老是盯着老陆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楚母顿时沉默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楚秋河拧着眉头，努力地思索了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我的天啊，你们不会是看陆殇呈长得一表人才，想给他介绍对象吧？！”

他连忙警告道：“哎我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季悠悠虽然有时候是挺气人的，但是老陆现在宝贝她得跟什么似的，你们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事！”

楚母听了，顿时哭笑不得，抬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嗔怪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妈我是那种人吗？！”

楚秋河依旧满脸疑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您老是盯着人家看干什么？”

楚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语气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小陆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楚秋河没往深处想，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开玩笑地说道：“嗨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都说长得帅的人千篇一律，长得丑的才千奇百怪嘛。”

然而，楚母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让楚秋河的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试探性地问道：“您该不会是觉得老陆长得像您的初恋情人吧？！这可不行啊！我爸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

楚母被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给气笑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锤了他一下，“滚蛋！你个臭小子，这会儿倒是拿你妈开起玩笑来了！”

楚秋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没过一会儿就溜了出去，留下楚母一个人站在窗边，透过窗户，再次看向院子里那个年轻挺拔的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楚伯父也找了个借口进了房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地说道：“人家小陆夫妻俩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你老是躲在屋子里面算怎么回事儿啊？”

楚母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你不觉得……小陆长得很像……”

楚伯父瞬间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楚母继续说道：“当年，首长上了战场，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身怀六甲的夫人听说这件事后，担心不已，不顾一切地赶去战场看他，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孩子就在火车上降生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当时条件简陋，接生的人手也不足，等到夫人回过神来时，孩子已经被人在混乱中偷走了。那也是个男娃，年纪和秋河差不多大。老楚，你说会不会小陆就是……”

楚伯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严肃地说道：“没影子的事，你别胡说八道。”

楚母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这怎么是没影子的事呢？你也看到了，他和首长长得有多像？！”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当初夫人因为这件事备受打击，身体一直不好，直到现在还缠绵病榻。如果她知道找到了那个孩子，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楚伯父却没有她这么乐观，他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提醒道：“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他眸色深沉，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忘了，首长他们家现在……”

楚母听了，顿时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往下说了。

过了许久，她才再次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都是些麻烦事啊。”

看到丈夫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说了刚才楚秋河开的玩笑，“秋河刚才还问我，老是盯着那孩子看，是不是想给他介绍对象呢。”

楚伯父听了，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孩子，真是没个正形。”

楚母摇了摇头，叹息道：“别说小陆现在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就算没有，如果他真是……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楚伯父赞同地点了点头。

季悠悠并没有察觉到楚家两口子的不对劲，只有陆殇呈，在两位长辈并排着从屋子里走出来时，眸色微微深沉了些许。

晚饭是楚母亲自下厨做的，季悠悠想要去帮忙，却被她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啧！你来家里就是客人，哪儿有让客人动手伺候我们的道理！”

楚母一边忙活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再说了，我是要做些老北京的地道菜给你们尝尝，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乖啊！出去跟两个孩子玩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你们！”

看着楚母忙碌的身影，季悠悠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云省的母亲。或许在长辈们的心里，无论他们的孩子长多大，就算有了自己的小孩儿，在他们眼里，也永远都还是个孩子吧。

她听话地转身走了出去。

楚母的手艺确实很好，虽然季悠悠不太能吃得惯这边的本地菜色，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菜的味道确实不错。

楚伯父很喜欢陆殇呈这个年轻有为的后生，在饭桌上，陆殇呈又陪着他喝了几杯酒，气氛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