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鸠占鹊

案牍前，禾芊凝视着周上校。她携着柳智霖，摆出一副前来讨要说法的架势，实则暗中观察着周上校的一举一动，一丝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禾芊与厉家建曾设想，外星人的思维模式与人类迥异。即便神海获胜，夺取了地球人的身体控制权，纵然能完整继承原身的记忆，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学会地球人的处事原则。

因此，事情闹得越僵，便越能依据周上校的处理方式，来进一步判断，他是否真的被外星异客占据了躯壳。

此刻，禾芊放任柳智霖胡闹，任他将周上校的办公室搅得天翻地覆，也未加阻拦。

“还我乐乐！”柳智霖得了禾芊的授意，宛若泼妇附身，猛拍周上校的桌面，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想对它做什么？实验体不去外面抓，抢我们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们刚死里逃生，差点就命丧大漠，现在还被夺走异能，你们军方就能如此欺压良善吗？”

柳智霖骂得愈发不堪，周上校却如老僧入定般端坐椅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啜饮茶水，一边神色自若得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

门外的警卫员密切关注着室内动静，今日的周上校与往日判若两人，像是丢了魂般，只顾着喝水。

柳智霖的叫骂不堪入耳，警卫员已然忍无可忍，只等柳智霖稍有威胁上校的举动，便要提枪冲入，教他如何做人。

“周上校，我们的确需要一个解释。”

眼见柳智霖就要气竭，禾芊心下已有所判，遂向这位冒牌货施压，发出最后的通牒。

“此事若您无法处理，我便去找大校，找少将！我相信偌大军区，定有人能主持公道！”

李政委前来劝架，禾芊抱着胳膊，任由柳智霖发泄怒火，看着李政委一边安抚柳智霖的情绪，一边用脚轻踹周上校。

李政委与周上校向来配合默契，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是他们惯用的工作方式。

今天柳智霖闹得如此出格，即便占理，也实在过分，即使是做给旁人看，也需训斥一番，下个处分，否则军区纪律荡然无存，还有何震慑力可言。

往常无需李政委过多提示，一遇状况，周上校便能自动进入角色，今日却不知怎的，宛如哑巴般，一言不发。

“老周，说句话啊！”李政委实在撑不住，推了周上校一把。

“你来处理吧，我还有些事情。”周上校轻咳一声，放下茶杯，似有满腹心事般，径直离去。

李政委留在狼藉的办公室，满头雾水。

“他去哪儿了？”李政委询问门口的警卫员。

警卫员探头望了一会儿：“好像是训练场。”

“嘶……”李政委不满地拍了下桌子，“这老周，觉醒异能了还要撂挑子不成？”

禾芊将办公室环顾一周，没有贸然行动：“那只能请李政委移步，助我们把乐乐要回来。”

“你这丫头，平时挺懂事的，怎么今天……”李政委不擅长扮演恶人，周上校将他一人架在此处，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我陪你们走一趟，回来都给我等着挨处分！”

禾芊对处分倒是不以为意，她本就不是军方人士，不过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合作者罢了。

研究所位于军区北侧，距离此处有一段距离，禾芊未让李政委的警卫员去开车，只说许久未回军区，想四处走走。

“你这丫头，到底是急是不急？”李政委又是一头雾水，怎么今天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如此怪异。

禾芊左右环顾，确认周围无人后，向柳智霖使了个眼色，柳智霖立刻拉走了警卫员，给禾芊留出空间：“李政委，自从周上校醒来之后，您有没有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我还当他刚觉醒异能，太过兴奋，没放在心上。”李政委仔细回忆，也觉察出异样之处，“怎么了？”

禾芊将自己与厉家建险些被替换之事，以及他们的推断，简要但不简单地向李政委叙述一遍，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周上校的意识，已被外星入侵者取代。”禾芊迎上李政委疑惑不解，却又大为震惊的目光，思忖片刻，又补充道，“类似于……双重人格。”

“孩子，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李政委说这话时，语气显得有些动摇。

禾芊微微偏头，未作回应。

李政委强迫自己冷静片刻：“……所以，这就是你们今天来此闹事的原因？”

末世降临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他的老搭档真的被替换，那么他必须履行监管之责，再向上级汇报，等待处理决定。

“不全是。”禾芊看向已然在望的北场研究所，“我们的吉祥物被抢走了，他们欺人太甚，我们也得找个靠山，不是吗？”

李政委叹息一声，正欲开口，忽觉脚下传来一阵晃动，幅度愈发剧烈，就连路旁的柳树枝条也随之摇曳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李政委站立不稳，被冲上前的警卫员扶住。禾芊望向研究所的方向，总觉得地表之下传来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