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舌灿莲花

下方广场上，人声鼎沸，欢呼雀跃之声如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激动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天际。

明烟芊身处其中，看着事情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最终竟然还达到了目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价。她只能随着众人一起，机械地鼓着掌。

江近寒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时辰，干货满满，引人入胜。第一个环节，在众人依依不舍、极力挽留的氛围中，终于告一段落。

紧接着，便进入了第二个环节。后勤弟子们鱼贯而入，送上大量灵气充沛、有益于修行的珍馐佳肴与美酒。弟子们纷纷上前，自行取用，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与友人畅谈刚才听道的心得与感悟，气氛轻松而热烈。

江近寒悄然回到休息间，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然而，明烟芊却敏锐地感觉到，他似乎在暗戳戳地求夸奖，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明烟芊毫不吝啬地向江近寒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美道：“二师兄，你做得太棒了！简直是天生的演讲大师！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听得我都入了迷！”

一旁的玄都青青听得嘴角直抽抽，内心OS：“……”

你这么昧着良心说话，难道心里就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吗？

江近寒显然对这个评价非常满意，心情愉悦地微微颔首：“若以后还有此类事务，需要我出面的，可再来寻我，我义不容辞。”

明烟芊立刻顺杆往上爬，笑嘻嘻地说道：“联谊会要持续好几天呢，之后还有好几场论道，二师兄要是有空，可以多来几次，给师弟师妹们多多指点！”

江近寒答应得十分爽快，一锤定音：“好，没问题。”

玄都青青：“……”

算了吧，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弟子们再怎么滤镜加持，也不会眼瞎到这种地步吧？这样尬吹，真的不会适得其反吗？

玄都青青的抗议自然是无效的。江近寒言出必行，说一不二，根本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去做别的事情了。明烟芊见状，立刻转过头，对着玄都青青挤眉弄眼：“来吧，我的友谊大使，咱们去看看大家的反馈如何，顺便收集一些社情民意。”

玄都青青一脸嫌弃地吐槽道：“不要老是学顾秋盈那些奇奇怪怪的口头禅！听着怪别扭的。”

两人混入人群，明烟芊随手取了两杯色泽诱人的果酿，一杯递给玄都青青。

很快，就有眼尖的新弟子认出了玄都青青，他们惊喜地朝两人打招呼，语气激动：“是小师叔的第一灵宠，兼第一伙伴，玄都青青大人吗！没想到您也来参加联谊会了呀！真是太荣幸了！”

另一个头顶着一对可爱羊角的妖族小弟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明烟芊，声音都有些颤抖：“您旁边的，一定就是玄天宗最漂亮、最厉害、最受欢迎，一剑斩杀渡劫期灵兽的明月小师叔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明烟芊听得虎躯一震，差点没抓稳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她连忙传音给玄都青青，语气带着一丝崩溃：“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羞耻到爆炸的名号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头衔？”

玄都青青经历过这么多天的洗礼，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神情自若，泰然处之，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明烟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作为两族友好交往的证明，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赞美’吧。”

明烟芊欲哭无泪，传音痛斥道：“玄都青青，你变了！你居然也会坑我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玄都青青怡然自得，完全把明烟芊的痛斥当成了耳旁风，自动屏蔽。他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风度翩翩地向那些小弟子们招了招手，大方承认道：“是的，没错，这位就是你们口中最漂亮、最厉害、最受欢迎，一剑斩杀渡劫期灵兽的明月小师叔。各位不必客气，随意就好。”

小弟子们听罢，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看向明烟芊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与敬仰。

明烟芊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让她坐立难安。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尴尬，僵硬地笑着回应大家的热情：“大家好啊！大家好！大家辛苦啦！呵呵呵……”

玄都青青站在一旁，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你的笑容过于僵硬，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样，都快裂开了。”

明烟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滚！有本事你来试试！看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明烟芊可没有玄都青青那样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够经历长期的荼毒之后，还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场面。她只能勉强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和那些崇拜她的弟子们打着招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送走。

明烟芊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连忙搓了搓笑得僵硬的脸颊，然后气势汹汹地怒视着一旁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的玄都青青，质问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名号啊！而且每一个都这么羞耻！这些是不是你偷偷给我起的？”

玄都青青深藏功与名，矢口否认：“怎么会呢！天地良心！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这都是弟子们对你满满的爱啊，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意啊！”

明烟芊总觉得他在骗人，可是她没有证据。而且，就算她真的去找那些弟子们对质，恐怕他们也会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跟玄都青青大人没有任何关系。毕竟，谁会相信，那个看起来高冷禁欲、不苟言笑的玄都青青大人，竟然会是如此恶趣味的人呢？

两人稍作休息，恢复了一下体力，然后继续在人群中闲逛，暗中观察众人的表现，看看联谊会的效果如何。

目前来看，此次论道可以说是大获成功。众人情绪高涨，热情洋溢，整个场地都充满了活力。妖族弟子与人族弟子之间的隔阂，也不像平常那么严重了，甚至有些人还能主动交流，偶尔话题对上了，还可以笑着聊上两句，气氛十分融洽。

明烟芊轻啜一口杯中清甜可口的果酿，看着周围欢快热闹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满足感，由衷地说道：“看来这一个月的辛苦筹备，总算是没有白费，一切都是值得的。”

眼前的景象，是玄都青青在被封印之前，从未见过的。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暗藏杀机，两族和平共处，祥和，且热闹。

玄都青青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思绪万千。他不由得再次生出那样的感慨，这个世界，跟四万年前那个时候，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明烟芊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喂，不就说了你两句吗，不用这么难过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了？”

明烟芊弯下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得玄都青青伤心难过了。

一小束刚摘的野花，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玄都青青的面前。明烟芊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语气软了下来：“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呐，这些花送给你，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这些花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甚至都不是灵植，只是路边随处可见，随意生长的普通花草。

金黄色的花蕊，如同阳光一般，整齐地排列成一圈的花瓣，粉的，白的，紫的，在绿叶的簇拥下，随风轻轻摇曳着，散发着朝阳一般的蓬勃生机。

这束花本来是明烟芊摘来，准备留给自己的，但是为了自家小猫的心理健康，明烟芊还是忍痛割爱，把花束塞进了玄都青青的手里：“给你，拿着吧。”

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玄都青青的肺腑之中，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让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了起来。玄都青青看着手中的花束，没忍住，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本就生得十分俊秀，五官精致，轮廓分明，气质清冷，如同谪仙一般，不染凡尘。如今，他露出了笑容，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一旁的明烟芊都看得有些呆住了。

明烟芊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小猫，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玄都青青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唇角，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什么不一样？”

明烟芊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怎么说呢，你以前也笑，但是好像，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礼貌性的微笑而已。你现在的笑容，更加自然，也更加真诚，也更好看一些。”

明烟芊左右看了看，然后十分肯定地说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好看！真的！”

玄都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转移话题道：“少胡说八道了，没个正形。”

明烟芊连忙跟了上去，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才没有胡说呢！我说的是真的！特别好看！特别帅！小猫你真的帅呆了！哎，你别走呀！我说的是真的！”

两人一前一后，追赶着穿过了半个场地。忽然，他们发现前面的人群开始聚集，人头攒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