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义？

“小寒……”明烟芊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原本有些茫然的小江近寒，闻声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飘忽不定的眸子，此刻却聚焦在了明烟芊的脸上，他启唇，声音低哑：“什么是正义？”

明烟芊愣住了，她没料到小江近寒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有些迟疑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小江近寒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起来，像是迷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想要活下去是正义，还是一个村庄世代遵循的规则，才是正义？”

难道让二师兄道心蒙尘的，真的是这个问题吗？

明烟芊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应该啊！她的二师兄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为了一个偏远山村里，那些愚昧之人的荒谬思想而动摇道心？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催促的声音。明烟芊站起身，准备离开马车。临行前，她听到小江近寒用极低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山村的规则是正义，还是一个王国的律法才是正义？”

明烟芊浑身一震。

然而，外面的人却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车帘被粗鲁地掀开，一位身穿盔甲的将领，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车厢内的众人，然后冷声吩咐道：“请仙童和两位贵客下车！”

明烟芊这才发现，除了护送他们前来的那队士兵之外，还多了几个身穿道袍的小道童。他们一个个面容清秀，唇红齿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顾秋盈也站在一旁，他冲着明烟芊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明烟芊三人下了马车，在几个小道童的簇拥下，朝着眼前的国师府走去。

踏入国师府的那一刻，明烟芊的内心猛然一震。眼前的景象，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回到了玄天宗的错觉。虽然这里的布置和建筑风格，不及真正的修仙门派那般仙气缭绕，却也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他们被带到正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国师。国师的目光在小江近寒身上来回游走，越看越是满意，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仙童下凡！真是天佑我朝！这是我们国家的福音啊！”他激动地表示，会立刻禀明陛下，恳请陛下册封仙童。

接下来，国师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客套话，才让人把他们送下去休息。

明烟芊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顾秋盈究竟在国师府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国师想要的，明明只有小江近寒这个所谓的“仙童”，可是在顾秋盈的游说之下，却将他们三人一豹，都留在了国师府，而且还安排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明烟芊独自坐在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小江近寒似乎是累极了，早已沉沉睡去。玄都青青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明烟芊起身开门，发现顾秋盈正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

“怎么是你来送饭了？”明烟芊有些意外地问道。

顾秋盈笑着推了推她，道：“你总得先让我进去吧。”

明烟芊侧身让开，顾秋盈走进院子，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然后关切地问道：“老二的情况怎么样了？”

明烟芊回答道：“睡着了。”

顾秋盈点了点头：“睡着了也好。要以一己之力，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幻境，对精神的负担是非常大的。多睡一会儿，对他有好处。”

明烟芊沉吟片刻，说道：“老顾，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接着，她便把在马车上，小江近寒所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秋盈。顾秋盈听完，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明烟芊不解地问道：“我听不太懂，二师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秋盈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年纪还小，而且老二又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所以你可能不太了解。老二当初修习剑道，他所领悟的剑道奥义，同时也是他道心所在——那就是天下正义。”

顾秋盈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这样说起来，会觉得有些可笑，甚至有些中二。但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道。老二以天下正义为道，他的剑，也是正义之剑。斩妖除魔，诛杀邪佞，凡是人间不公、不义、不正之事，皆可用剑斩之！”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这样的剑心，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战斗力更是无人能及。只要他心中的‘正义’不破灭，哪怕是战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无敌的。”

顾秋盈再次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可若是他心中的‘正义’被打破，道心产生了瑕疵，那他的修为，便会不攻自破，甚至会走火入魔。”

顾秋盈缓缓说道：“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二师兄心中的‘正义’，因为某件事情，而被打破了。”

明烟芊紧皱眉头，说道：“幻境还没有结束，事情可能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还得再继续观察。”

顾秋盈赞同地点了点头：“国师已经进宫去向皇帝禀报仙童的事情了。按照他们的意思，过几天就会准备仙童的‘册封大典’。这应该也是老二记忆里，比较重要的一个部分。到时候多加留意，说不定，解决老二心魔的办法，就在其中。”

明烟芊坚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顾秋盈抬手敲了敲食盒，笑着说道：“行了，那我先走了。你们趁热吃饭，不用担心，幻境里的食物是可以吃的，不会有什么影响。”

明烟芊也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盛大典礼，绝不像那些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今天决定，明天就能举办。越是盛大的典礼，就需要越多的时间去准备。这场为小江近寒准备的册封仙童大典，足足筹备了四个月之久。

比较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并没有被幻境跳过。似乎在记忆主人的心里，这段待在国师府中，平静度日的时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关紧要。

明烟芊对此感到十分不解。因为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特殊事情发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也没有官员上奏说他们是骗子。她甚至还偷偷跑到皇宫里去了几次，发现皇宫里也确实在准备册封大典的事宜，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的风平浪静，反而让明烟芊感到有些不安。

相比之下，小江近寒和玄都青青却适应得很好。他们可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对着一盒八宝点心，一吃就是一天。还让人拿了躺椅，一左一右地摆在石桌两旁，坐在上面晒太阳，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