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蛇皇临

晚俪的能耐毋庸置疑，可她毕竟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反观跟随着蓝清扬前来的众人，抛开洛野不谈，哪个不是年过不惑？被这么个黄毛丫头指责实力不济，会拖后腿，若能咽下这口气，那才是咄咄怪事。

率先发难的是吴道长，他满脸嘲讽，语气尖酸刻薄：“我修道数十年，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嫌弃会拖后腿，真是闻所未闻！”
“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口无遮拦，满嘴跑火车！”

怀衣如今已然成了晚俪的忠实拥趸，听闻吴道长这般出言不逊，他哪里忍得住这口恶气？
“我说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脑袋空空如也！你知道蛇皇窟里有什么吗？就在这儿信口雌黄，狂吠不止？我师傅让你滚回老家就赶紧夹着尾巴滚回去，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道长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你就是沈家的那个怀衣吧？年轻气盛倒是不假，只是这见识嘛，着实浅薄得可笑！”
“蛇皇窟里能有什么？当然是蛇喽，难不成还能冒出个蛇皇不成？”

“蛇皇窟里还真就有蛇皇。”晚俪接过吴道长的话头，一脸认真地肯定道：“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那种。”
“啊——”
她的话音未落，不远处的蛇皇窟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直震得林中栖息的飞鸟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毋庸置疑，那声惨叫正是出自黎文文之口。

蛇皇已然从巫褚的躯壳中苏醒，吞噬了巫褚的灵魂，紧接着又将晚俪送去的黎文文整个生吞活剥……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是黎文文为自己的无知浅薄付出的惨痛代价。

倘若早知今日，她是万万不敢相信蛇皇许诺的那些虚无缥缈的“好处”。
可惜……世事难料，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切都为时已晚！
“什么声音？”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惊问道。

晚俪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蛇皇窟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蛇皇出世，顺道吞吃了一个为它奔走呼号，鞍前马后的蠢货罢了。”

怀衣长叹一声，惋惜道：“黎文文的道术天赋极高，若非心术不正，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晚俪想起之前吃过的那些瓜，顿时来了兴致，笑眯眯地问道：“怀衣呐，你莫不是在为她感到难过？其实爱情这玩意儿，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甚至不分种族的……”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怀衣慌忙打断晚俪，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急忙补充道：“我一心向道，心中只有大道，什么男女老少，什么世间万物，统统都容不下！”

晚俪险些被怀衣这番话给逗乐了，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硬生生憋住没笑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修道之人，心中更应该容纳……”

“大道无情，至仁无亲，大仁不仁！”怀衣的话那是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头头是道，“师傅，我心中的道与世人眼中的道，或许有所差异，但终究是殊途同归。”

“……”晚俪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罢了罢了，看来这调侃啊，吃瓜啊，在怀衣这儿是行不通的。
她抬手拍了拍怀衣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能有如此之高的境界和造诣，为师心中甚是欣慰，欣慰至极啊！”
晚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的是“为师”二字。

可怀衣却听得真真切切。
他激动地抓住晚俪的胳膊，喜出望外地问道：“师傅，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徒弟了吗？”

晚俪刚想开口反驳，那边的蓝清扬便已爽朗地笑了起来，毫不吝啬地夸赞怀衣：“怀衣小友年纪轻轻，却能拥有如此心境，实乃我玄学界之幸事，可喜可贺！”
夸赞完怀衣之后，蓝清扬又将目光转向晚俪，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晚小友，你方才所言蛇皇出世，可是当真？”

“这种事还能有假不成？”晚俪抬手指着遍地横陈的死蛇尸体，以及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朝着蛇皇窟方向疯狂涌去的庞大蛇群，反问道：“蓝观主见多识广，莫非觉得除了蛇皇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够驱使群蛇这般罔顾生死，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这……”蓝清扬沉默了，一时语塞。
确实，纵观整个蛇族的历史，也从未发生过这等异象。正如蛇皇，从来都只是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

洛野缓缓向前迈步，伸手扶住蓝清扬的胳膊，但话却是对着晚俪说的：“既然蛇皇已经出世，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晚俪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淡淡地说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便可保全性命。”
蓝清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蛇皇可不是什么善类，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会生灵涂炭，酿成大祸啊！”

紧接着，众人纷纷附和道：
“如果蛇皇出世是真的，我等修道之人理应留下来与它拼死一战，责无旁贷！”
“没错，即便杀不了它，也得想方设法将它封印起来，绝不能让它为祸人间！”
“依我看，它刚刚出世，未必有多厉害。我们这么多人，要杀它还不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对，易如反掌……”
“……”

香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姑姑，他们简直就是一群蠢货！”
不过，晚俪有意将她藏匿起来，所以众人根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所说的话。

可怀衣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附和道：“人蠢就要多听话，最怕的就是蠢而不自知，还自作聪明，胡乱瞎搞。”

“你说谁蠢？”
“怀衣，你别以为自己在玄学界稍微有些名气，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信不信分分钟让你在玄学界混不下去？”
“怀衣，立刻道歉！”
“今天你要是不道歉，你……”

怀衣闻言，哈哈大笑了数声，打断了他们声色俱厉的斥责，嘲讽道：“人家可是蛇皇！蛇族数万年才出一个的绝世凶物！哪怕是刚出世，随便打个喷嚏都能喷死你们一大片，你们还有脸在这儿大放厥词，扬言要让我混不下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笑死人了！”

“如果我是你们，肯定麻溜地滚蛋，跑得越远越好，一秒钟都不敢多留。可惜啊，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各位执意要留下，那就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提前准备好衣冠冢吧。毕竟……”
怀衣欲言又止了几秒钟，才将话补充完整，语气森然地说道：“蛇皇吃人……可是连骨头都不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