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雾海诡船

听着苏珺琦语气中的那份焦急，姜邵便知定是遇上了什么事端。她立即吩咐凌瑜将“乘风号”切换至自动驾驶模式，自己则疾步赶往甲板。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邵关切地问道。

只见苏珺琦正紧紧抱着温飞菡的胳膊，两人似乎在争夺着什么。见到姜邵到来，苏珺琦便迫不及待地指向前方，那落日余晖正洒在海天交接之处，将翻滚的浪花染成一片金红。

“你看那边！好大的鱼！” 苏珺琦惊呼道。

温飞菡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手中的望远镜，是她在船舱里偶然发现的，此时正派上大用场。

姜邵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极远处的海面上，浪花翻滚，无数巨大的鲸鱼正成群结队地跃出海面。即使相隔甚远，那宽阔厚实的脊背，也宛如一座座巍峨的岛屿，在波涛中相互守望。

姜邵虽在沿海城市长大，但自从核废水事件爆发后，便鲜少靠近海边。她也曾听闻，深海之中潜藏着无数体型巨大的鱼龙，身长可达百米，甚至在深不见底的海沟里，海星都有卡车头般大小。原以为这只是夸张之谈，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传言远不及现实震撼。

只是眼前的这片海域，早已不复记忆中的蔚蓝。姜邵看着这罕见的海洋奇观，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恐怕以后，这样的景象会越来越难见到。想到这儿，她也和凌瑜一样，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樱花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作孽者，自当承担一切后果。

苏珺琦兴奋之余，早已将晕船一事抛诸脑后，她感慨万千，又转头问向凌瑜：“你看它们好像正朝这边游过来，会不会和咱们的‘乘风号’撞上啊？”

凌瑜闻言，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他指着船舷两侧那些粗壮的炮筒和鱼枪，解释道：“这些老式的云炮，可不是用来对付海盗的，而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突然从海中冒出的大鱼，以防它们撞翻船只。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鲸鱼，还算不上什么。那些狰狞可怖的深海巨怪，都还潜伏在深不见底的海沟里呢，没事儿它们是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

苏珺琦闻言，这才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几人的闲聊，姜邵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对未来的隐隐担忧。他们就像这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深不可测的海面上，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此时此刻，他们虽还算平静，但那血红的夕阳，却正缓缓地向着船头坠落，将光芒洒在那些时而翻滚、时而跃起的海鱼身上。前一刻，它们还如同一条条火蛇般狂舞，转瞬之间，就被一层薄雾所笼罩。

似乎是为了印证姜邵的预感一般，“乘风号”越往前行驶，就仿佛一头撞进了浓雾之中，能见度也随之越来越低。

姜邵不敢大意，连忙询问凌瑜：“这雾突然出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凌瑜解释说，这应该是海上常见的平流雾，是由于温度差异所致。水面的温度较高，而空气的温度较低，水汽便会从水面蒸发出来，进入冷空气中凝结成雾。在近海区域，这种雾气可能会导致两船因来不及转向而相撞的惨剧。但他们现在已经进入远海，海面如此宽阔，根本不必担心。等到起风，或是天亮之后，雾气自然就会消散。

姜邵利用最后一丝余晖，向远处望去。只见海雾沉沉地压在海面上，与天空之间，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而从海面升腾起来的水汽，并不只是灰白，其中还夹杂着被污染后特有的青黑色，直冲天际。那景象看起来，就好像是隐藏在云端的怪物，正朝着海面伸出恐怖的利爪。

“把船上的探照灯全部打开！船速降至最低，缓慢航行！” 姜邵果断地下令道。

但她心中依旧隐隐不安。由于这艘海船的桅杆并非由海树木头所制，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朽烂。姜邵便让三人将船上的线灯全部找了出来，从船头一直挂到船尾。万一有其他船只经过，这些灯光也能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避免发生碰撞。

苏珺琦见状，不禁笑着打趣姜邵，说她刚才还嘲笑自己胆小，现在怎么自己反而怕成这样了。

姜邵此时却没心思和她斗嘴。随着“乘风号”缓缓驶入浓雾之中，她只是冷静而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此时的海面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船身破水的声音。四周一片雾气蒙蒙，似乎在人看不见的远处，正酝酿着什么未知的灾祸。

正当姜邵准备返回船舱，叫醒萧权震，以防万一之时，却听见温飞菡指着远处，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提醒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姜邵和凌瑜闻言，连忙睁大眼睛，朝着温飞菡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浓雾深处，隐约出现了一点朦胧的灯火。

“像是船上的桅灯。” 凌瑜率先确定道。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迟疑了。此时海面上的可见度，不过几十米而已。既然能看见桅灯，就证明那艘船应该距离他们很近了。可除了那盏青绿色的桅灯之外，他们竟然看不见船上其他的灯火。而且，从船头到船尾，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舱门也都紧紧关闭着。这不禁让人想起了一个毛骨悚然的词语——幽灵船！

苏珺琦最怕这些东西，她紧紧地缩在姜邵身后，哆哆嗦嗦地问道：“那……那个，你是不是也想到了那种可能？这……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

还没等姜邵回答，那艘船却好像突然加速，朝着他们这边猛冲了过来。

“转舵！快转舵！” 姜邵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凌瑜这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他飞速跑回船舱，将舵盘往左边打满。即便这艘“乘风号”是为了快速行驶而建造，机动性极强，但在凌瑜准确的操作下，还是被疾驰而过的“幽灵船”将右侧船身的救生艇给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