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谁来扛

莫志豪端坐在他那张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浓重的黑眼圈更是诉说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缓缓起身，拿起岳沙送给他的那根拐杖，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加上每日都要为西行基地的事务操劳，似乎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他不敢倒下，尽管基地里还有其他高层人员，但如今形势危急，正值西行基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绝不能就此倒下。

岳沙面带忧色地跟在他的身后，却被莫志豪抬手制止了。“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沈知行不在，官方小队的队员们人心涣散，你要让他们信服你，将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才行。”

岳沙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能停留在原地，注视着莫志豪一步步地离开。

走在西行基地的大街上，莫志豪看着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的幸存者们。他们面带菜色，形容枯槁，很明显是饱经苦难。基地内牺牲了太多的人，损毁了太多的物资，如今就连他这个基地长，每天也只能勉强喝到一些稀得像水一样的白粥，更别提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幸存者了。

他不忍再看，艰难地扭过头去，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了余聪的家门口，抬起手，轻轻敲响了502的房门。

此时，余聪和程星正在家中准备午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两碗盛得满满的米饭，几道精致的菜肴也已经上了桌，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人正聚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仔细地洗着手。

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余聪迅速地擦干手上的水珠，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莫基地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完全可以派人来通知我，我自己过去找您也是一样的。”余聪连忙热情地招呼他进来。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莫志豪的脸上时，却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明显不太好，就连脸色都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灰色。

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一杯清澈的井水，轻轻地放在莫志豪的面前，随后便和程星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位为了基地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

莫志豪端起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浑身都舒畅了不少，原本沉重的身体也似乎重新焕发了活力，胸口那股令人窒息的郁闷感也得到了缓解。

他放下水杯，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知道西行基地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你们顺风小队的鼎力帮助和支持。但是，我想你们应该也能够感受到，西行基地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如果短时间内再次爆发大规模的丧尸潮，恐怕整个基地都会全军覆没。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厚颜无耻，也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伸出援手，帮帮这些可怜的幸存者，别让他们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他说话时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才再次开口说道：“我这个基地长很不合格，没有能够为大家做些什么，所以我希望余队长你能够接替我的位置，担任西行基地的基地长一职。西行基地的幸存者们都很敬佩你，也十分信任你，我想，如果换你来做这个基地长，他们一定会同意并支持你的。”

余聪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很抱歉，我并没有担任基地长的想法，我也不想为这么多人的性命负责，这个担子太重了，压在我的肩膀上会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也明白你今天过来找我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让我出手，拉这些幸存者一把，至少让西行基地能够恢复生机，是这个意思吧？”

莫志豪的心思早就被余聪和程星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目的，被直接挑明之后，干脆也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如今西行基地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坐镇，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军心，至少让大家不至于太过慌乱。”

余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没想到莫志豪竟然会如此的直截了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不是一个如此伟大的人，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愿意为了这些幸存者们无私奉献自己，这不是我的风格。这次大战之所以会出手，完全是因为那只变异丧尸盯上了我，我可不希望自己一直被一个小尾巴纠缠着。至于其余不相干的人和事，我个人来说并不喜欢沾染上身。”莫志豪听了余聪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本就有些佝偻的腰背，此时显得更加弯曲了。

如果连余聪都不愿意出手相助的话，那西行基地恐怕距离覆灭也不远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余聪也并不是必须要帮助西行基地渡过难关，如今他的行为，也多少带了些道德绑架的嫌疑。

没有人有义务必须要帮助另一个人，余聪也是一样。她已经帮得够多了，甚至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她出手。

莫志豪无奈地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打扰你们了，我也代表所有西行基地的幸存者，感谢二位在战斗中的无私奉献。今天的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抱歉。”

他身为基地的负责人，却总想着依靠更加强大的异能者，这种思想本身就是错误且不可取的。余聪拒绝他，也属于情有可原，只可惜西行基地很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那就是组织全体居民搬离西行基地，前往其他大型基地寻求庇护和收容。

只可惜路途遥远，又充满了艰险，迷雾重重，根本看不见今后的发展情况。

余聪静静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开口挽留或者安慰，只是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有些疲倦地将脑袋埋进了柔软的抱枕里。

已经住了两年的西行基地，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有归属感的地方，但她向来不希望有太多的东西束缚自己，更别提这么多幸存者的性命。基地长说起来倒是好听，但是身上肩负着多少的责任和人命？想到这里，余聪就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