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祭英魂

他们气力微薄，步履蹒跚，却仍旧咬紧牙关，坚持搬运着那些受伤的同胞，尽力救治每一个尚存呼吸的患者。

广场一隅，堆积如山的尸体旁，有人颓然跪倒，眼中满是绝望，晶莹的泪珠顺着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该死的是我们啊！“那人嘶哑地哭喊着，声音破碎而绝望，"明明我们才是最弱小，对这个世界最无用的人，可如今却苟延残喘，用异能者的生命当做活下去的盾牌！为什么啊！老天爷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啊，他们没有一个人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压抑着无尽的痛苦哀嚎，却也明白，眼前的惨状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是啊，强大的异能者们为了守护弱者而牺牲，而活着的人，甚至连替他们好好收敛尸骨都显得如此艰难。末世之中，按理来说最先倒下的应该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可偏偏是那些强大的异能者和进化者，用自己的生命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将他们牢牢地护在身后。

这或许就是人类文明薪火相传的方式吧，毕竟，从更深层次去探讨，世上本就没有谁是活该死去的。

高台上，莫志豪像一尊石像般呆坐在那里，望着眼前那不断堆积的尸体，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他痛苦地抱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滴落，他那原本就已斑白的发丝，此刻更显得突兀而刺眼，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腰背，显得疲惫不堪。

“我是西行基地的基地长，可我的存在究竟带来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而沙哑，如果不仔细辨听，甚至都难以分辨出他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基地内竟然混入了一只丧尸，整整两年啊，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在一次又一次的尸潮中死去，我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站在莫志豪身旁的岳沙，作战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和泥土，却都不是她自己的。

“沈知行死了，我们小队的队长…不在了，”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也不知道队伍今后该怎么办……”

她明明是那么一个坚强勇敢的女人，可如今，她的声音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哭腔。

“他明明答应过我的，他说会活着回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基地长，还是英勇善战的官方异能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们都开始深深地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甚至开始怀疑活下去的意义。

人类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而丧尸却变得愈发强大，根本不是普通幸存者所能轻易对抗的。这一次尸潮，就已经让西行基地遭受重创，几乎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就真的要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这对于基地高层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所有幸存者而言，更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而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幸存者们竭尽全力，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然而，英雄们的遗体终归是要处理掉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再次落入丧尸的口中。

如今，唯一的办法，或许就只有一把火，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带着残存的罪孽，以及幸存者们对未来的期盼，熊熊燃烧的烈火吞噬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也带走了人们无尽的祝愿和思念。

“基地长，您别再伤心了，”一位略显年长的幸存者走到莫志豪身边，轻声劝慰道，“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考虑我们今后的发展方向。人数锐减，无论是基地的防御，还是内部的建设，都缺少强有力的劳动力来填补空缺。我们总要带领剩下的幸存者们活下去啊！”

岳沙强忍着悲痛，小心翼翼地将莫志豪从地上搀扶起来：“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如今的基地，不能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现在您必须站出来，大家还等着您的命令呢。”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清脆悦耳，却仿佛带着一股坚韧的力量，将莫志豪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是啊，无论情况有多么糟糕，他终归还是西行基地的基地长，是所有幸存者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和依靠。无论情况再坏，他都不能倒下，必须挺直脊梁，带领大家努力活下去，并且要活得越来越好。

“我知道了，岳沙，”莫志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从现在开始，你顶替沈知行的位置，带领所有还能战斗的异能者和进化者外出巡逻，以防丧尸再次反扑。尸体焚烧殆尽后的骨灰，就埋葬在基地空地之下，利用空闲的时间，为牺牲的英雄们送行。”

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状况极差，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栏杆。

“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他摆了摆手，示意岳沙不必担心。

岳沙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开始召集那些还能行动的队员们，准备外出巡逻。

尽管许多齿轮都已经断裂，但这架名为“基地”的庞大机器，总要继续运转下去，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莫志豪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只能尽力投身于基层建设工作，能多救回一个幸存者，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后勤工作持续了整整半个月，被严重损毁的城墙和大门才勉强修复成原样，但这样的防御强度，根本无法抵挡下一场尸潮的冲击。

经历了这场浩劫，侥幸活下来的异能者和进化者几乎都身负重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战斗力。而其余的幸存者，要么是等级很低的初级异能者，根本无法对丧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要么就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面对凶残的丧尸，他们不堪一击，即便手持精良的武器，也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

莫志豪急得焦头烂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余聪，她曾如同一道耀眼的闪电，傲然屹立于雷霆漩涡之中，手握着象征审判的龙鳞，无畏地站在那场恐怖的风暴之下。

她很强，强大到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西行基地从悬崖边上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如果能够得到余聪的指点，或许西行基地还有一线生机，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下去，不至于让所有幸存者被迫迁徙到其他的基地。

要知道，外出迁徙，路途必然艰险万分，暂且不说这一点，最关键的是，如今哪个基地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难民，恐怕没有几个基地敢轻易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