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瞒天过海

“诸位小心，那歌谣并非空穴来风，最好还是往东边去避一避。”
江萌萌好心提醒道，“不然，大家伙儿跟着我走也行。”
她看这些小乞丐平日里没少受廿五的照顾，如今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谁知老鼠油嘴滑舌地婉拒道：“哎呦喂，我们这么多人，怕是把你吃穷喽！还是算了，嘿嘿。”
玩笑几句后，老鼠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人手。
江萌萌见状也不再强求，又去了趟女户文牒上记载的宅子，把所有东西都妥善地存入了仓库。
回到凌霄楼，她与柒娘秉烛夜谈，重新商榷了一番说辞，务求滴水不漏。
将叶家送来的谢礼也一并收入仓库，两人这才安心入睡。
她睡得安稳踏实，却不知这夜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叶府，灯火如昼。
叶老夫人半阖着眼，斜倚在柔软的靠枕上，轻声问道：“卫三可曾瞧见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奴才离得太远，没能看清。不过想来，应该与给咱们的是一样的吧。”
赵嬷嬷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未必。”
叶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心中自有盘算。
话音未落，便见丫鬟挑帘而入，“老夫人，王大夫人说得了盒上好的血燕，特地给您送来。”
“让她先在花厅用茶点。”
这是要见上一面的意思了，小丫鬟恭敬地应下，退出去安排。
叶老夫人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慢条斯理地起身更衣，这才移步花厅，会见了王大夫人。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王大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叶老夫人，“老夫人可见过这东西？怎与城中那首怪异的歌谣如出一辙？莫非，这天灾之说是真的？”
她一连抛出三个问题，语气焦灼，神情不安。
叶老夫人接过纸条，随意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或许，是真的。”
“那、那您可有什么打算？难道，真要离开这里？”
王家原本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歌谣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今晚，这东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自家院子里！
纸张质地细腻，洁白如雪，墨色浓郁，字迹清晰，绝非荣国能轻易制造出来的东西！
她如坐针毡，心神不宁，莫非真是上天示警？这才慌忙赶来叶府探听虚实。
“这两日我们便会动身，无论去往何处，东边总是最稳妥的。”
叶老夫人并未故弄玄虚，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多谢老夫人指点。”
王大夫人如释重负，神情恍惚地告辞离去。
赵嬷嬷满脸疑惑，“为何她们收到的东西，与咱们截然不同？”
她带回来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南冥大疫朔方寒，照发扶桑夕尚安。”
虽同样是指引她们往东走，却明确地告知了她们，南方将爆发瘟疫，而北方很可能出现极寒天气！
叶老夫人闻言，轻声一笑，“这是在向咱们示好呢。”
一份独有的消息，一份人尽皆知的消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更何况，她对江萌萌所说的消息深信不疑，其他人却未必如此。
与其毫无保留地将消息散播出去，倒不如借自己的嘴说出去，这样才能更具说服力。
“再准备一日，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前往庄子。另外，再派两拨人出去，将咱们在南方和北方的生意全部收拢回来。对了，明儿一早你去把她请来，让她与咱们一同住进庄子，她想带谁都可以。”
就算把凌霄楼的所有人都算上，也不过十几个女人，她叶家完全养得起！
此刻，她迫切地想要见一见这位‘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江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哀嚎声此起彼伏。
祈煊站在门外，神情犹豫，最终还是抬手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过了许久，才有人跑来开门。
来人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依然难掩其俏丽的容貌，“祈大哥，你怎么来了？”
江蓉蓉略微掩着院门，并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祈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听说她走了，那咱们的亲事……”
“祈大哥，此事休要再提。”
江蓉蓉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心里烦躁到了极点，语气也带着几分委屈，“这门婚事本就是江家与祈家的约定，我只是娘亲捡回来的，哪里配得上你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就算我想嫁给你，也没有办法啊。姐姐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蓉蓉，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啊！”
祈煊顿时急了，“从前我什么都听你的，哪怕你让我娶她，为了成全两家的婚事，我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现在，她真的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那我理所当然应该娶你啊！”
“祈大哥，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我、我……我怎么能抢姐姐的婚事呢？”
江蓉蓉捂着脸，泣不成声。
祈煊心疼不已，怒道：“都怪那个扫把星！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她永远都回不来！”
“祈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江蓉蓉紧紧地拉着他的袖子，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蓉蓉，还是你对我好，处处都为我着想。”
祈煊听了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便迈着大步，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江蓉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期待。
转过身，她又迅速挤出两滴眼泪，跑进屋子。刚进屋，就听见李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别打了！她根本就不是咱们江家的亲生女儿啊！我就是把她卖了又怎么样！”
江川闻言，身子猛地一震。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情怔愣，喃喃自语道：“是啊，当年你生下来的明明是个死胎……”
江蓉蓉连忙上前扶起李氏，关切地问道：“娘，您没事吧？”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她必须先关心李氏的身体。
“呜呜……当家的，还是你把那个野种捡回来的！”
李氏一把抓住江蓉蓉的胳膊，激动地说道，“你瞧瞧她胳膊上的这块胎记，跟我亲生闺女的一模一样！不然我为何非要把蓉蓉捡回来？”
江伯才被这一句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彻底懵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谁才是我妹妹？”
江川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于是缓缓开口，将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娓娓道来，“十五年前，我陪你娘回你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