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喋血之瞳

“它们扔果子可狠了，我每次都只能偷偷摸摸地溜过去，捡几个就赶紧逃。”红玉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显然还心有余悸。

她继续说道：“天知道，今天我去的时候，看到那群猴子都在，差点没把我吓死！还是江萱姐姐厉害，不仅能从猴子手里抢走果子，还能把它们吓得抱头鼠窜。我要是也能像江萱姐姐一样厉害就好了！” 说着，她看向江萱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江萱只是温柔地揉了揉红玉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沿着山坡，穿过一片又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终于来到了红玉爷爷藏身的山洞前。

江萱站在洞口，向里面望去。山洞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在角落里的石板床上，躺着一位老人，他半闭着眼睛，脸颊深陷，皮肤松弛，呈现出一种蜡黄色。

一条单薄的鲛纱勉强遮住了他瘦骨嶙峋的身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半身的红色鱼尾，上面布满了伤痕和暗红色的血迹，巨大的鱼鳍缺了一角，伤口周围泛着青绿色。这位曾经在海洋中称霸一方的鲛人，如今已经垂垂老矣，生命岌岌可危。

似乎听到了动静，鲛人红叶艰难地睁开双眼，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小玉儿，你回来了。”

“阿爷！” 红玉听到呼唤，小心翼翼地抱着手中的碗走了过去。“阿爷，你看，我给你带回来好多好吃的。你多吃点，伤肯定很快就会好的。”

红叶想要抬起手臂，摸摸红玉的头，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无奈作罢。他长叹一口气，用温柔却带着一丝落寞的语气对红玉说：“我们小玉儿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嗯嗯，我还可以照顾好阿爷。” 红玉用力地点点头，小心地把饭放在床边。然后，她转身到角落的石槽里取了些干净的水，给爷爷擦拭鱼尾上已经开始化脓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清理，脓液就会结成硬块，不出一天，阿爷就会开始发烧，浑身痉挛。

江萱慢慢地走到床边，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看起来并不严重，真正的问题在于那些绿色的毒素。毒素不断蔓延，不仅延缓了伤口的愈合，还容易引发细菌感染。如果能去除毒素，再清理掉腐肉，吃些消炎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红叶听到动静，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将目光从红玉身上移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萱，眼神中带着警惕和疏离。“小玉儿，家里来客人了？”

红玉这才想起来被自己抛在脑后的江萱，连忙跑过去，拉着她走到阿爷身前，介绍道：“阿爷，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姐姐，她叫江萱，这些好吃的都是她送给我们的。” 然后，她又指着红叶对江萱说：“江萱姐姐，这就是我阿爷。”

红叶听后，眼中的警惕并没有消散。他抬起头，打量着江萱：“你是，陆地兽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萱微微颔首：“不瞒前辈，晚辈是来此地寻找一件东西，找到了就会离开。”

红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红玉说道：“小玉儿，你去把阿爷藏在石缝里的箱子拿来。”

“哦，好！” 红玉原本正准备喂爷爷吃饭，听到这话，乖巧地放下碗，向山洞外走去。

红叶支开了红玉，用胳膊肘撑着石床，费力地想要坐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江萱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上前帮忙，扶着他靠在石墙上，让他半坐在床上。

红叶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终于缓过劲来。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休息：“你是哪个部落的兽人？”

江萱看着他一副气若游丝，却还要强撑着的样子，从空间里拿出一碗水递过去：“虎族。”

她到目前为止只接触过一个虎族的白云，说是虎族也不算骗人。

红叶摇了摇头：“多谢，江萱，你想要什么？”

江萱顺势收回手：“鲛珠。”

红叶的眼皮猛烈地颤动了两下，语速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你想下海？”

江萱看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老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

红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是我凭什么给你？”

“就凭我能治好你的伤。”

空气瞬间凝固，洞穴里一片死寂。

江萱也不着急，她环顾四周，从角落里搬来一块平滑的石头，放在石床前，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你知道我的尾巴是被什么伤的吗？” 红叶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属于兽人的竖瞳。与红玉那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如同阴影下的红宝石，又像是海水中流动的鲜血，阴翳而渗人。

江萱努力让自己忽略这双眼睛与这张脸极不协调的怪异之处。“只是中毒而已，解掉就好了。”

江萱说得轻松，红叶看着她笃定的神情，心中竟真的生出了一丝期待。“你真的能解？”

“就看你信不信了。”

红叶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最终对着江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如果你救不了我，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