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逃荒

盛大的宫宴之上，丝竹之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许佳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原本还想献艺的千金小姐们，此刻却僵住了。若是给摄政王献艺，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可如今被许佳佳这么一搅和，她们再献艺，倒像是献给许佳佳似的，这让她们如何能接受？

这些世家小姐，自小便被教导要学习取悦权贵的本事，但她们的目标，始终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许佳佳算什么东西？一个乡野丫头，也配接受她们的才艺表演？

可摄政王肖贞已经发话，她们又不敢不从，只能暗自恼怒，一道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许佳佳。

许佳佳毫不在意，她学着肖贞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成嫣暗自咬牙，她本就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女子。可如今许佳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却丝毫没有收场的意思，她纵然心中恼火，却也知道许佳佳现在代表的是静安侯府的颜面。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大姐姐自幼在乡野长大，生活困苦，哪里有我们这些闲情雅致，去学习抚琴作画呢？”成嫣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家妹妹素儿，自小便研习此道，不如让她来为大家演奏一曲，也好提提神？”

成素原本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她以为这样的场合，根本轮不到她出头。以往也都是如此，但凡有任何出风头的机会，都被成嫣抢了去，她从未有机会在人前展现自己。

这次宫宴，若不是宫里特意让她也来，以她的身份，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琴棋书画，她都学过一些，不过是姨娘教给她，为了以后能讨好丈夫的手段罢了，她心里并不喜欢。而且她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像个戏子一样，去取悦坐在上首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的。

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的出身，她的姨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要谨小慎微，不能反抗。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顺从。

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却不知道该如何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她不想这样做。她不愿意成为成嫣拉拢人心的工具，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出来丢人现眼。更不愿意让自己多年所学，沦为取悦男人的工具。

她是喜欢弹琴的，但她觉得她的琴声应该有风骨。若是在这里弹奏了，她又如何对得起“风骨”二字？

她心里万般不愿，身体却已经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前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场合？她才几岁？静安侯府出了你一个禹王妃还不够？”许佳佳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肖贞饶有兴致地看了许佳佳一眼。若不是许佳佳眼中的玩味之色太过明显，他都要怀疑许佳佳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在故意试探他了。

成嫣的身体僵住了，她只顾着解围，却忽略了这一点。成素才十岁啊！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十岁的姑娘或许已经要开始议亲了。但在侯府这样的门第，还早得很。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没想过成素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此番不过是习惯性地拉成素出来做挡箭牌，缓解尴尬的气氛罢了。却没想到，之前无往不利的办法，今天竟然被许佳佳给怼了回来。

许佳佳可不理会成嫣难看的脸色，转头看向正饶有兴致看戏的肖贞。

“摄政王对小孩子，应该没什么兴趣吧？”她笑眯眯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肖贞深邃的眸子落在许佳佳身上。

“有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许佳佳敏锐地捕捉到肖贞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他给耍了。

果然，就听见肖贞慢条斯理地说道：“本王总不能绝后不是？”

许佳佳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人有病吧！

“你呢？喜欢孩子吗？”肖贞转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听见肖贞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拜托，您老人家就算再厉害，您一个男的也生不了孩子，您和人家谈论喜不喜欢孩子这事儿，合理吗？

“孩子可以，别人家的不行。”许佳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心思配合他演戏。

但其他人已经被这两人之间随意又大胆的对话给吓到了。那是摄政王没错吧？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自己的呢？”肖贞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继续追问道。

许佳佳觉得这人的态度未免有些轻佻了。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决定给肖贞一个暴击，让他闭嘴。

“我儿子，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孩子。”她骄傲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嘶——”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佳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肖贞不仅不怒，反而还被她逗笑了。

“有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许佳佳，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男人死了？”

许佳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这人真的有病！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戳人家肺管子，他觉得很骄傲？

“是啊，他说话太戳人肺管子，让我弄死了。”她毫不示弱地回击道，威胁的意味，不可以说不浓厚了。

肖贞却笑得更开心了。

“那是挺该死的。”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现在呢，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许佳佳收敛了情绪，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故意激怒她，她不能被肖贞牵着鼻子走。

“摄政王是想要一个答案，还是一个机会？”她反问道，语气平静而带着一丝试探。

“嚯！”黄可可遥遥冲着许佳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牛啊！姐姐！”两人就坐在对面，瞧见黄可可的赞赏，许佳佳回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黄可可嘿嘿笑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御花园里，夹杂着虫鸣鸟叫，显得尤其清晰又突兀。有几个人鄙夷地朝黄可可翻了个白眼，武将家的，果然就是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