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饿疯了

“这究竟是何种果实？以前从未见过，当真能入口吗？”

“应该可以吧，你们没瞧见许娘子都在采摘吗！而且这果实如此饱满，吃上两颗便能抵挡饥饿了吧！”

村民们如潮水般涌来，许佳佳秀眉微蹙，手中动作稍缓，抬首凝望树冠。

她一手紧抓头顶枝干，身形轻盈荡起，引得众人一阵惊呼，随即她再次攀升，身姿矫健。

“我怎么觉得，许娘子似乎有意将下方易摘的果实留给我们呢？”有人低声嘀咕，与身旁之人交换眼神。

杜张氏与杜永相互搀扶着缓缓走来，听到此话，杜张氏嘴角一撇，语气不屑地嚷道：

“少往她脸上贴金了，树梢上的果实更甜美，这是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好不好！”

那两人斜眼瞥了眼步履蹒跚的母子，眼中满是不屑，“你若想品尝树梢上的果实，自己去摘便是！莫不是个连底下的果实都无法摘取的废物吧！”

杜张氏本就饥肠辘辘，几近虚脱，又遭此番嘲讽，顿时怒火中烧，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你这般谄媚地捧那贱人的臭脚，莫非她摘了果实会分你一份？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这当娘的都没能尝到她一口孝敬，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本欲与杜张氏争辩，却被身旁之人拽走。

“算了算了，摘果实要紧，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与这拎不清的老婆子计较什么。”

留下杜张氏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杜永也不知被哪句话戳中了痛处，跳着脚指着那两人的背影。

“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今日定要摘到果实让你们瞧瞧！”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果树的方向冲去。

果树数量稀少，不过十几棵而已。

村民们围着果树忙碌，竟也营造出一种和谐融洽的氛围。

唯独杜永，来得太迟，下方的果实已被采摘一空。

他懊恼地双手叉腰，站在树下抬头张望。

许佳佳手中牵着一根藤蔓，恰巧从他头顶荡过，轻盈地飞向另一棵树的树梢，继续采摘果实。

杜永紧握双拳，他不相信，许佳佳能够做到的事情，他竟然做不到！

他卷起破烂的衣袖，双手紧抱一棵粗壮的树干，便要向上攀爬。

然而爬树看似简单，实则对于不得要领之人，却是寸步难行。

他连两步都未曾迈出，便滑落下来，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他龇牙咧嘴。

正当他想要放弃之时，视线无意间扫过头顶的许佳佳。

许佳佳听到动静，顺着树枝的缝隙向下望去，瞧见是杜永摔倒，并未多看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微不足道之人。

杜永再次受到许佳佳的刺激，他挣扎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又一次抓着树干向上攀爬。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人嘲笑了许久，直到树上的果实都被摘完了，杜永依旧抱着那棵树，拼尽全力，却连一个果实都未曾摘到。

许佳佳拽着藤蔓，身姿飘逸如仙，从树上轻盈落下，正好落在杜永身侧不远处。

杜永无需伸长脖子，便能瞧见她身后背篓里，满满当当的红果子。

果香扑鼻而来，香甜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许佳佳毫不费力地背着满载的果实，从杜张氏身旁走过。

杜张氏抽动鼻子，快步走到杜永身前，指着杜永的鼻子便是一句：“废物！”

“连个果实都摘不到，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此时，她彻底忘记，杜永之所以会被养成这般废物，完全是因为她的私心作祟。

她嫌弃杜随，一个劲儿地使唤他，却将杜永视若珍宝，家务活计，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让他动。

指责杜永之时，她也忘了，这是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儿子，也顾不上杜永刚刚从树上摔下来好几次，身上正疼痛难忍。

“早知你如此没用，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你看看杜随！你要是有杜随一半，我至于饿肚子被人欺负吗？”

杜永生平最厌烦旁人将他和杜随做比较，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比不上杜随。

“你那么喜欢杜随，你倒是去找他啊，看他会不会给你一个果核！”杜永恼羞成怒，张口便是嘲讽，“可惜呀，杜随已经和你断绝了血缘关系！他不会再孝顺你了！都是你咎由自取！”

杜张氏身躯一震，是她咎由自取？

不！“你休要胡说！”

杜张氏低吼一声，扬起手掌便要朝着杜永的脸上挥去。

“啪”的一声脆响，母子二人皆惊愣当场。

“你打我？”杜永眼中满是怨毒，“你竟然打我！”

杜张氏心头的怒火也在瞬间消散殆尽，打人的手颤抖着，声音也带着颤音：

“不，不是……平儿，你听娘解释……”

“滚开！”杜永挥开杜张氏伸过来的手，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费力地扯着摔成了八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平儿！”杜张氏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在不远处扎马步的杜大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待到杜随规定的时间结束，他便兴冲冲地朝着许佳佳跑去。

“娘亲，那两个坏人打起来了。”

许佳佳手中翻炒果子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即便释然了。

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先前日子还能凑合着过的时候，尚存些许母子亲情，如今都快要熬不下去了，那些虚假的情分，自然也就要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