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鱼鲜

杜随微微一怔，旋即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

大广迈着小短腿，有些跟不上爹爹的步伐，只能慢慢地跟在后面。

“爹爹，娘亲这是要做什么呀？”他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还不等杜随开口回答，“大广，快来帮娘亲一把！”许佳佳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只见她正用双手紧紧地按住一条约莫四五斤重的大鱼，那鱼儿奋力摆动着尾巴，溅起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许佳佳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里乐开了花，有了这条鱼，今天晚上可不愁没吃的了。

“鱼，爹爹，是鱼诶！”大广兴奋地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朝着许佳佳跑去。

平日里，他最羡慕的就是村里其他的小朋友，可以跟着他们的爹爹一起下河摸鱼捉虾。可他的爹爹杜随总是那么忙碌，每天没日没夜地在深山老林里忙着狩猎，根本无暇顾及他。所以，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在河里玩耍嬉戏，大广都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岸边，羡慕地看着，却不敢下水。

“大广，娘亲今晚给你熬香喷喷的鱼汤喝！”许佳佳心情好极了，忍不住大声说道。在末世，因为环境遭受了严重的污染和破坏，适合人类饮用的干净水资源变得极其稀少，更别提清澈的河水里还能有活蹦乱跳的鱼虾了。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肆意地在水中玩耍了。

“娘亲真好，大广最爱娘亲了。”大广高兴地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脱掉脚上的鞋子，光着小脚丫踩进了清凉的河水里。

许佳佳朝着岸边的杜随得意地笑了笑，心里暗想：看吧，儿子还是跟我最亲近。

她随手捡起几块大石头，在河边随意地垒了一个简易的临时鱼坝，用来暂时圈养住抓到的鱼。正当许佳佳准备再次下水继续抓鱼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杜随仍然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原本她还想催促他也赶紧下水来帮忙抓鱼，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轻声咳嗽了两声。

许佳佳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说道：“算了，你还是在岸上待着吧。”

她知道杜随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如果再下水折腾的话，恐怕会加重病情，得不偿失。

杜随敏锐地捕捉到了许佳佳眼中的无奈和关心，他默默地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随后，他随意地捡起一颗小石子，看到浅滩处有一条鱼正在悠闲地游动，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条鱼扔了过去。“砰！”一声轻微的声响过后，那条鱼竟然直接翻转过来，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无力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哇，爹爹也太厉害了吧！”大广兴奋地拍着小手，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他连忙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条鱼从水里捞了起来。

许佳佳不动声色地看了杜随一眼，心里对他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专心致志地抓着鱼。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以他这么好的身手，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养活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杜家受气呢？

考虑到空间里的泉水非常适合养鱼，许佳佳趁着杜随和大广不注意，悄悄地往里面放了一些小鱼苗，又顺手捡起一些河螺放了进去。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鱼和螺蛳一定会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就可以美餐一顿了。

回想起那鲜美无比的鱼肉和螺蛳，许佳佳忍不住轻轻地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诱人的香味。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三个人一起努力。没过多久，小鱼坝里就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有大的，有小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稀奇古怪的鱼。

眼看着鱼已经抓得差不多了，许佳佳又找来一个破旧的瓦罐，装了一些河螺，大广好奇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娘亲，这些壳子虫一点都不好吃，里面全是沙子，而且又没有肉。”在缺衣少食的村子里，孩子们几乎什么都吃过，可是这种河螺，无论是煮着吃还是炒着吃，都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吃起来口感也很差，所以，时间久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去抓这种东西吃了。

“大广要相信娘亲，今天就让你吃一回特别美味的壳子虫！”许佳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道，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烹饪这些河螺了。

早上的时候，他们只简单地喝了点稀粥，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三个人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而且，他们下午还要继续赶路，幸好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许佳佳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盘，杜随见状，心领神会地捡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块，模仿着她早上搭建的简易土灶，有模有样地搭建了起来。

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许佳佳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男人还真是孺子可教也，看来还算不上是一个只会吃白饭的废物。

很快，简易的土灶就搭建好了，杜随又找来了一些干柴，升起了一堆火。许佳佳烧了一些热水，等水煮开后，倒了出来，简单地清洗了一下铁盘。

随后，她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食用油倒进铁盘里，等油烧热后，小心翼翼地将处理好的鱼放了上去，开始煎了起来。没过多久，鱼就被煎得两面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许佳佳又从空间里掏出一根先前在杜家厨房里扫荡来的白萝卜，削去外皮后，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放进了铁盘里，随后又倒入了一些清水。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好香啊！”大广贪婪地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两眼放光，口水都快要馋得流下来了。

许佳佳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清洗着河螺，“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杜随默默地坐在灶边，深邃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许佳佳，幽深的双眼之中，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杜张氏母子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许佳佳那边正在咕噜噜煮着的香气四溢的鱼汤，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娘，这林子里实在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杜永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两颗酸涩无比的野果子，可怜巴巴地说道，就这两颗野果子，还是他连摔了两跤，手都磕破了才摘到的。

而且，原本只是微微泛红的被蛇咬过的伤口，现在不仅没有消肿，反而肿得跟猪蹄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一回想起刚才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杜永心中都不由得有些佩服以前的杜随，他每次进山总能猎回一些猎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废物！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杜张氏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可是，现在他们早已是山穷水尽，弹尽粮绝了，杜张氏也只能愤恨地拿起一颗酸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哟，我的牙！”

“臭小子，你是想故意把你老娘的牙酸掉，活活饿死我是吗？”杜张氏的脸都酸得变了形，她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抬起手，重重地拍打着杜永的身体。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现在竟然连一口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白面馍馍都没得吃！

“娘，你轻点，你轻点，我再想想办法！”杜永可怜巴巴地哀求道。他的肚子里空空如也，早就饿得浑身没有力气了，现在又被杜张氏一顿拍打，更是感觉头昏眼花，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不快去！难道你想饿死我啊！”杜张氏丧气地垂下手，无力地说道。

杜永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环顾四周，只见他们正身处一片四面环山的山坳之中，山坳的下面，正是许佳佳和杜随正在煮着鱼汤的地方。

那诱人的香味早就让他馋得快要发疯了，可是他不敢下去，更不敢去抢夺。

他正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杜永和杜张氏惊恐地对视了一眼，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该不会是村长派人来追杀他们了吧？

不对啊，如果要杀人的话，也应该是先杀许佳佳那个贱货才对啊！

杜永的额角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变得惨白，杜张氏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杜永和杜张氏定睛一看，顿时都愣住了，随即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怎么是你！？”

“赵乾？”

赵乾看到母子二人如此凄惨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馍馍，毫不客气地丢在了杜张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