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人 皮

牛岚锐利的目光捕捉到翠翠那双无辜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与侥幸，并非表现在脸上。她瞬间心领神会，指尖滑向翠翠的耳后，那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突兀。

翠翠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他突然发难，从宽大的袖口中射出一枚细小却淬着剧毒的刀刃，直指牛岚的心脏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姜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翠翠的后领，硬生生将他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与此同时，牛岚也毫不示弱，一把撕下了翠翠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面具边缘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卸下伪装的翠翠，容貌大变，穿着粗布衣衫，相貌也变得普通了许多，与之前的俊俏通房判若两人。

“鹿鸣？”李家小姐惊呼出声，她万万没想到，这张俊俏的脸庞下，竟然隐藏着一张人皮面具！

因为撕扯的缘故，鹿鸣的脸上也沾染了些许血丝，他见阴谋败露，索性瘫坐在地，妖冶地舔舐着唇边带着铁锈味的液体，轻蔑一笑：“啧，还以为我伪装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一场堪称惊悚的“大变活人”戏码，吓得在场众人脸色惨白，心惊胆战。天啊，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胆敢戴着一张死人脸招摇过市！

“你的易容术确实高明，只不过我平日里对人体结构颇有研究，所以洞察力也比常人敏锐许多。”牛岚缓缓吐出一口气，总算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人皮面具，在众人面前细细端详。

“这剥皮的手法相当娴熟，刀刃从耳后根精准划开，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持肌肤的活性与完整。”牛岚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张人皮薄如蝉翼，足以说明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

被唤作鹿鸣的男人仰天大笑，满脸血污，狰狞可怖：“早就听闻刑部侍郎家出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这个贱人！”李丽怒火中烧，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鹿鸣两个耳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敢杀害我的夫君！”

鹿鸣捂住疼痛的脸颊，故作委屈地辩解道：“难道不是主人您一直后悔娶了一个男妓回家吗？我替您解决了他，也是为了您好啊！”

“你放屁！”李丽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恨不得再狠狠地踹上几脚，却被身旁反应过来的众人死死拦住。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他？”牛岚公式化地询问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墨砚台，准备记录口供。

“男人之间的恩怨，还能因为什么呢？无非就是一个‘妒’字罢了。”事情已经败露，鹿鸣反而破罐子破摔，整个人显得异常坦然。

“他是姐姐三年前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一个奴隶。”李家二小姐铁青着脸说道，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还处处维护这个卑贱的下人，她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我们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反正当时只是想买一个听话的奴隶回去，奴隶市场的老板说他非常乖巧，而且价格低廉，姐姐一时贪图便宜，就把他带回了府里。”李家二小姐补充道。

“我李家每月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你竟然胆敢恩将仇报，噬主犯上？！”李丽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她责怪鹿鸣不假，可她对那位雅公子的喜爱也是真真切切的，否则又怎么会将他娶回家中，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不让一丝一毫的流言蜚语传到他的耳中？

“难道不是主人您亲口说过，此生只会钟爱奴才一人吗？他抢走了您对奴才的宠爱，奴才自然要除掉他，好让您那颗被鬼迷心窍的心，重新回到奴才的身上。”鹿鸣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他只是想要得到主人专一的宠爱罢了。

“你这个疯子！”李丽怒不可遏，又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却被牛岚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她这一拦不要紧，鹿鸣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尖叫道：“你为什么要拦着她？！主人打我，说明她心里还是在乎我的！你为什么要扼杀她对我仅存的一点疼惜？！”

姜维彻底无语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这个奴隶，莫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吧？

“主人，求求您打我吧！我知道您是爱我的，我绝不会反抗！”鹿鸣冲着牛岚怒吼完，又重重地跪倒在李丽的面前，苦苦哀求着，让她狠狠地揍自己一顿。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变态。这句俗语用在鹿鸣身上，简直再贴切不过了。

“把他拿下！”闹剧也该收场了，姜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自然有士兵立刻上前，将苦苦哀求李丽的鹿鸣死死地按住。

“说吧，你是如何杀害他的？”不管这家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到手的银子可不能就这样飞走了，否则老人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刨根问底，啰嗦个没完。

鹿鸣原本不愿搭理牛岚，李丽却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吼道：“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主人真的想知道吗？”鹿鸣面对李丽时，永远都会给予回应，哪怕在外人看来是如此恶劣的态度，他也会小心翼翼地承受，满心欢喜。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将军问你话，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定还能给你判个轻点的罪！”李丽头痛欲裂，好端端的一个乞巧节，竟然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奴才给搅黄了，换作是谁，也无法接受啊！

“也罢，既然主人想知道，奴才也不能拒绝。”鹿鸣放弃了抵抗，他被士兵死死地压着，开始缓缓地叙述起不久前发生的那场命案。

“其实早在府里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杀了他了，可惜主人一直对他百般呵护，让我根本无从下手。”

“那天晚上，我在屋外听到了您和他在船上争吵的声音，主人您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他就真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让靠近。”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站在门外敲他的房门，本来我还没打算对他下死手，只是想单纯地吓唬吓唬他而已，可谁知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敢辱骂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