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孽缘债

“混账东西，主子都豁出去了，还差我一个吗？！”阿秋急赤白脸地吼着，声音都劈了叉。

这乞巧节的花船，说白了就是给那些寻求刺激的夫妻们准备的。

上了私家船，那景象，啧啧……简直是辣眼睛。满眼都是铺张浪费的花果酒水，地上散落着花瓣，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妓搔首弄姿。

咳咳，都是成年人，这是干啥的，心知肚明。

之前在船上扯着嗓子喊叫的女人，衣衫不整，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口脂印，真是让人没眼看。

她一见姜维来了，慌忙地拽了拽衣服，遮住锁骨上欢好时留下的抓痕，这才扭捏着行了个礼：“草民李丽，见过镇国将军！”

姜维眉头都没抬一下，径直绕过她，扫视了一圈现场。根据人群的分布情况，她判断出，那个围观者最少的包间，应该就是案发现场。

走进去一看，好家伙，一个男人被绳子吊在半空中，脸色铁青，早已没了气息。

船上的人都吓傻了，没一个敢动的。还是老人家胆子大，颤巍巍地扶起被踢倒的凳子，踩上去把人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死者脖子上那道鲜红的勒痕，在男人异常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姜维沉着脸走了出去，质问那个最先喊叫的女人。

“我，我……”女人支吾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不是乞巧节嘛，我就带着内子出来游玩，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跟我闹起了小脾气。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闪躲，小动作不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在撒谎。

“如果不想说实话，大可不必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扰了别人的兴致。”姜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天生就带着一股审判者的气场，只是平时吊儿郎当惯了，不怎么显露出来。一旦正经起来，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女人浑身一哆嗦，她可是听说过镇国将军的传闻。

那天凯旋归来，她也在现场，亲眼见过姜维满手鲜血，以及移国国军滚落在地的头颅。

遇上她，想要蒙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我说！”女人豁出去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将军见笑，小人这船，开的目的不太干净。”她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开这船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玩乐，叫上平时关系好的几位姐妹，带上自家夫人，一起共度乞巧。”

“我们几个喝多了点酒，觉得玩得不够尽兴，就想着相互交换带来的男人，体验一把不同的乐趣。”

“我家夫人把贞洁看得比命还重，其他姐妹的男人都同意了，只有他不肯，还跟我闹起了小脾气！”说到这里，女人又来了火气。

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怪死者，怪他不听自己的话。

姜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女人刚燃起来的情绪瞬间被浇灭，意识到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默默地在地上重新跪好：“我本来想着，让他先自己冷静冷静，等他想通了就能继续，所以就先去跟另一位技子玩闹。”

“结果等我们结束后出来，他还是没动静。我以为他还在生气，就进去看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上吊在里面……”

姜维听得直皱眉，这内容，真不适合她这个纯洁的老年人。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是花啊，就算让她缩短几十年寿命，也想不出这种玩法。

“所以你是觉得，死者是因为和你发生冲突，一时气不过，才选择上吊自杀的？”姜维一把将女人拽到了包间里头。

女人因为心虚，眼睛根本不敢往尸体上看。

“是，小人是觉得，此事本来就是一件乐子，他自己非要生气。”

“不瞒您说，我这内子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和清白男子，他是小人在花楼里认识的，非要让小人花钱给他赎身。”

“小人那时也是被他迷昏了头脑，不顾家中反对，不仅给他赎了出来，还明媒正娶做了丈夫。”

“您说他一个技子出身的脏东西，陪客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怎么嫁给我之后，反倒是不乐意了？”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姜维看着旁边的尸体，发现他的脸色隐隐有了发黑的趋势。

“依我看，他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姜维毫不客气地将女人踹倒在地，一脚下去，直接断了她两根肋骨。

女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作。她是镇国将军，别说断她两根肋骨了，就是现在杀了她，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不”。

“你对死亡方式有研究吗？死者既是自杀，那么他……”姜维想说男人的姿势不像是自愿死亡，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打断了她的话。

“他不是自杀。”包间里的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千金打扮的女子推开旁边碍事的几个零星人等，大步朝里走来。

姜维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人可不就是牛岚吗！梳着小姐的簪发，一身粉裙，比他穿官服俊俏多了。

温秦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异常，手中的灯笼把儿都快被他捏碎了。

同为男扮女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此人乃是男子所扮？

“你是什么人？我记得受邀名单中并没有你吧？”女人看到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顿时敌意大盛。

“不请自来，在下牛岚，是牛侍郎的嫡女。”牛侍郎……女人顿时哑口无言。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来她船上的几个外人，身份都比她高，根本惹不起。

“我在桥上等候空船游湖，突然听闻有人出事，这才前来看上一看。”牛岚解释了她过来的缘由，接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姜维身上：“想必这位便是镇国将军吧？久闻将军骁勇善战，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