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鬼话

“如果我自己愿意……是不是……”
元净凝望着温文文，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事实上，他并不喜欢那些所谓的道法，尤其厌恶养蛊虫这种事。
可师兄想要他养，他只能强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去做。
他同样不喜欢这双沾满血腥的手，太脏了，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如今，师兄已经离世，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呢？
既然他的身体对师兄还有利用价值，就当是偿还当年师兄的救命之恩吧，一命换一命，也算公平。
元起那双鬼眼瞬间亮了起来，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温文文再次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审视着元净。
看来，修炼邪术是真的会影响智商啊！
“小粉，给他好好上一课！”
温文文朝着还在卖力狂揍阴尸蛊的小粉努了努嘴。
小粉先是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元起，瞬间心领神会。
明白！这就安排！
它一把掐住阴尸蛊的尾巴，奶声奶气地命令道：
“喵喵喵喵！”
上！给我狠狠地吸他！
阴尸蛊早就被揍得服服帖帖，眼下见老大吩咐任务，自然是赶紧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它张开圆圆的口器，对着元起的魂体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元起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上传来一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住口！快给我住口啊！元净，你快把这阴尸蛊收回去啊！”
阴尸蛊可是对付鬼邪的利器，常年以阴气为食，这一口咬下去，吸取的不仅仅是阴气，还有魂魄啊！
“好了。”
温文文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小粉顺势赏了阴尸蛊一个响亮的大比兜。
“喵喵喵喵~”
干得漂亮！这是赏你的！
阴尸蛊委屈地哭唧唧，嘤嘤嘤，老大，下次能不能赏点别的呀~
“你是打算说实话，还是想让阴尸蛊再多吸两口？”
温文文一边捏着元起，一边用手指了指元净，又指了指可怜巴巴的阴尸蛊，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元起的眼神闪烁不定。
这个小屁孩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这不可能啊！
他当年做那些事的时候，这小孩的母亲都还没出生吧？
“说……说什么！”
元起硬着头皮，决定装傻到底。
“小粉。”
温文文的话音刚落，阴尸蛊甚至不用小粉掐尾巴，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准备开吸。
“我说！”
元起狠狠地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四十年前，我和师父路过云城，那个老东西见到了当时年幼的元净。
他当时走路还不太稳当，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在了老东西身上。
老东西说，此子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只不过与玄门一道的缘分不深，从小父母和睦，家庭美满，与其让他成为一个天师，倒不如让他成为一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
元净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元起和温文文，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和师父、师兄，竟然那么早就见过面了吗？
“老东西还说我资质平庸，但与道法还算有缘，只要潜心修炼，也能一生顺遂。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坐练功，晚上还要挑灯夜战，画符练剑，可是我就是学不会！
一张简简单单的符，我画了无数次，就是画不好！
一套基础剑法，我练了十年，还是堪堪入门！
我好心好意下山，想给人驱邪捉鬼，可是那个厉鬼实在太厉害了，我根本就对付不了，结果一家人惨死，死后他们非但不去向厉鬼复仇，反而说是我学艺不精，招摇撞骗！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可道法就是难以精进啊！”
说到这里，元起的情绪有些激动。
“直到有一次出门历练，我偶然遇见了灵虚真君！”
元起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
灵虚真君？
温文文歪着脑袋，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莫非是这个世界的神仙体系和她所了解的不一样？
“在梦中，灵虚真君传授我无上道法，我的修为果然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其中，有一门秘术，名为夺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肉身，就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再也不受凡人寿命的限制！
这才是真正的无上道法，能够突破肉身的禁锢，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受万人敬仰！
之前那个老东西根本就没有好好教我！
还说什么我资质平庸，不就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怕我抢了他的名头！”
元起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即便那个老东西后来被他吸干了修为，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活得多么风光，但年少时受到的轻视和打压，始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一根刺。
“自从学会了无上道法以后，我就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肉身。
也就在那时，我再次见到了元净。
那时候的元净已经长大了一些，是云城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云城，小神童？”
在场的所有人中，就数赵忠的年纪最大，经历的事情也最多。
年轻的时候，他就是在云城当兵的。
“我想起来了！你是方忆辰方院长的儿子，方思净！”
当年，方忆辰可是云城最负盛名的学院，云学监的院长，他学富五车，与夫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对待学生关怀备至，每年都会给边城的战士捐赠衣物和粮食，还经常为穷苦百姓施粥放粮，是云城有口皆碑的大善人。
“你认识我的父亲？”
元净对父母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仍然记得那种温暖的感觉，无论过去多久，都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记得他？”
元起的眼中闪过一抹癫狂之色。
“要怪就怪他自己冥顽不灵，竟然还敢对我出言不逊，不然他完全可以继续当他的大善人！”
听到这话，元净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亦兄亦父，与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没错，我早就看出那个老东西说得对，他的确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既然如此，那我就要他来当我的下一具肉身！
方忆辰那个老顽固却坚决不让我带他走，还态度恶劣地叫我滚。
那天，我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他深爱的妻子。
把他那可爱的小女儿也杀了，还剥了她的皮，拘了她的魂魄，炼成了九怨童的一部分。
最后，我还把方家满门屠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生生掏出了他的心，让他含恨而死！
那满屋的怨气和煞气，真是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