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上轿

赵忠在一旁点头哈腰，满脸堆着歉意。“孙大人，此事定有蹊跷，还请息怒！”

孙腾方怒容满面，吹胡子瞪眼。“赵大总管，休要多言！我孙腾方的女儿，纵然是庶出，也容不得你们瑞王府如此轻贱！新婚之夜不明不白地死在你们府上，老夫今日就是要讨个说法！”

张姨娘早已哭成了泪人，瘫软在地，声音凄厉。“我的蓉儿啊！可怜你姨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盼着你嫁入高门，谁曾想，昨日一别，竟是阴阳两隔！蓉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孙夫人强忍悲痛，轻拍张姨娘的后背，安慰道：“妹妹莫要伤心过度，蓉儿的事情，我们定要瑞王府给个交代！”

赵忠弯着腰，姿态谦卑至极。“孙大人，孙夫人，张姨娘，里面请，有什么话咱们进府里说。”

孙腾方却连看都不看赵忠一眼，怒哼一声，拂袖道：“瑞王府？老夫可不敢进！女儿昨日活蹦乱跳地进了你们府门，今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谁知道你们瑞王府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孙夫人也寸步不让，语气尖锐。“没错！蓉儿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就想让我们进府息事宁人？哼！若是看不上我们蓉儿是庶出，早说便是，何必如此作践！”

张姨娘哭得更加伤心，声嘶力竭。“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早知如此，姨娘宁愿你嫁个寻常百姓，也不要你入这皇家啊！”说完，便掩面痛哭，肝肠寸断。

赵忠急得焦头烂额，王爷遭受打击，精神恍惚，不便见客，可这孙尚书位高权重，又是个难缠的主儿，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赵忠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见萧风宸头缠纱布，面色憔悴，在青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原本意气风发、略带羞涩的少年，此刻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气。

“岳父，岳母……”萧风宸脚步虚浮，勉强向几人行了一礼，“王妃之事，本王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见过王爷……”孙腾方虽然口中说着客套话，却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反而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声岳父，老夫可不敢当。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想为龙夏国多效力几年呢。”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心知肚明。

孙尚书这是在暗讽瑞王萧风宸不祥，生怕沾上关系，自己也跟着倒霉！

萧风宸闻言，眼神黯淡，却仿佛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只是再次拱手道：“本王昨日既已与王妃成亲，您就是本王的岳父。”

孙腾方毫不客气地受了萧风宸这一礼，脸上满是傲慢之色，口中却说道：“这声‘岳父’，老夫实在担当不起。等瑞王府查清楚，怕是蓉儿的头七都过了。不如让陪嫁嬷嬷说说情况吧。”

“是，是……”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姐在闺中一向勤学女德，恪守妇道，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可昨天王爷最后一礼还未完成就匆匆离去，小姐心中十分忐忑，在新房里连盖头都不敢掀，独自一人苦等了一夜，王爷却彻夜未归。小姐说，定是王爷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娶她……她说她不是个会不知廉耻缠着王爷的人……可她既已出嫁，又不能马上回家，否则就辱没了门楣……然后小姐就吩咐我们都出去……再后来，早上就……之前小姐一直都是温良恭顺的，谁曾想，在瑞王府竟会如此想不开……”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昨天我就觉得奇怪，王爷怎么最后一礼都没完成就发疯似的跑出去了！肯定是犯病了！”

“大婚之日突发怪病！看来瑞王果然是不祥之人啊！”

“早就听说瑞王天生厄运，这王妃平时都好好的，一入了瑞王府就想不开，肯定是给克死的啊！”

“真是作孽啊！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

“厄运之体就不该娶妻害人啊！可怜了这么个大闺女！”

萧风宸听后，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青建和赵忠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萧风宸脸上的愧疚和自责再也无法掩饰，只能低下了头，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

孙腾方脸上没有丝毫的悲痛之色，只是背着手，用鼻孔对着众人。

“我孙家怕是高攀不上王爷了。既然礼未成，王爷又不喜，蓉儿还算不得瑞王妃，还是我孙家的女儿。这尸身，还是抬出来，交由老夫处理吧。”

萧风宸缓缓抬起头，收敛起所有的情绪，面色平静如常。

“虽然最后一礼未成，但王妃昨日既已入了瑞王府，自当以王妃之礼下葬……”

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未成婚的女子去世，好像都不能葬入祖坟吧？那这孙小姐的尸身要是抬回孙府，可要葬在哪里呢？”

“富贵人家不能葬入祖坟，还不能买一块风水宝地？！关键还是不要和瑞王的厄运沾上关系啊！”

“这孙大人真是赔了女儿又折兵啊，连花钱都舍不得，看来是真的不想和瑞王扯上关系啊！”

孙腾方抬手打断了萧风宸的话。

“不必多言。老夫心意已决，王爷还是尽快让人把小女的尸身抬出来吧。”

“求求王爷！把女儿的尸身还给我吧！”张姨娘膝行几步，跪在萧风宸面前不停地磕头，哭喊道，“求求王爷，可怜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吧！”

“哎哟，真是可怜啊！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没了……”

“瑞王府都出了多少事儿了，还敢娶妻，真是害人不浅啊……”

“我要是瑞王，早就找个地方了此残生了，也不至于再害了别人……”

周围的议论声如同尖锐的针芒，狠狠地刺痛着萧风宸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人群中，温文文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总觉得，这孙家人有些不对劲呢。

萧风宸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常年与鬼邪打交道，身体本就虚弱，昨夜又被鬼邪附身，耗尽了阳气，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心情更是跌宕起伏，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