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异类否？

新阳老头闻言，立刻抬手制止道：“停停停！怎么光捡好听的说？你咋不提提你那位天赋异禀的大师兄？他可是与生俱来的天赋第一人，凭借一己之力，力战数万恶鬼，三界之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有你那十一师兄，号称铁口直断赛阎王，就连阎王爷见了，都得连夜查生死簿，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听闻此言，冥老先生不由得好奇发问：“敢问师傅，您老人家口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至今无缘得见的大师兄，和我这排行老末，九十九号的关门小师妹，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新阳老头闻言，原本嬉笑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论道心，论修为，自然是我的大徒弟更胜一筹。可要说天赋嘛，零朵这丫头绝对是天赋异禀，无人能及。只可惜，这丫头要么是年纪太小，要么是道心不稳，总之是没你大师兄那般勤奋刻苦，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而此刻，他们口中的小师妹零朵，正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将几个恶鬼串成一串：“看你们还敢欺负人！还敢欺负人！”

幽暗的小巷深处，一个约莫十二三四岁的女孩，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眼神惊恐不安地盯着正在教训恶鬼的零朵。

女孩的周围，散落着恶鬼的残肢断臂，还有几只缺胳膊断腿的恶鬼，一边哀嚎，一边试图逃离。一只被打得半死的恶鬼，有气无力地吐着鬼气，挣扎着说道：“她又不是人类，分明是个外来物种，关你什么事？”

零朵怒斥道：“管你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魔鬼怪，欺负弱小就是不行！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见一次剥你们一层皮，非把你们都做成糖葫芦不可！”说着，她猛地一挥桃木剑，剑气如虹，直逼众鬼。

那些侥幸未死的恶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外逃窜。而那只半死不活的恶鬼，还在地上苟延残喘，艰难地蠕动着。

零朵见状，箭步上前，一脚将其踹飞：“算我帮你一把！记得说声谢谢！”

只听黑夜中划过一声凄厉的鬼叫，响彻云霄……

角落里的女孩闻声，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紧咬牙关，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感到有人递过来一样东西。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零朵正笑嘻嘻地递给她一颗糖果：“要不要来一颗？这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糖果！”

“啊？”女孩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杀我？”她指着自己血红的双眼，“你，你没看见吗？”

零朵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将糖果塞到女孩手中，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又翻找出一瓶药膏，细心地为她涂抹。她一边涂，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见了啊，红眼睛怎么了？我家小虫子也是红眼睛！奥特曼的爸爸还是蓝眼睛呢！”

听着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是阿修罗。”

零朵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知道啊，而且你还是个等级很低的阿修罗。”

女孩不甘心地辩解道：“也不算特别低，好歹也是二级。”

零朵闻言，轻蔑一笑：“还不低吗？你这水平，跟我四叔上小学时考一百分，结果只得了二十分一样，简直就是倒数第一！”

女孩强行挽尊道：“也不能算倒数第一，至少我比一级阿修罗强吧。”

零朵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那一级阿修罗长什么样子？”

女孩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刚出生，还没满月的阿修罗，就是一级阿修罗……”

零朵：“……”

女孩顿时觉得自己被鄙视得更加彻底了。

零朵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说道：“这地方鬼气太重，不适合你待着，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女孩闻言，心中忐忑不安，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草莓味糖果，亦步亦趋地跟在零朵身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皎洁的月光下，零朵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而又坚定。

隐藏在暗处的恶鬼感受到零朵桃木剑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全都识趣地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零朵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真是奇怪，像你这么弱的阿修罗，竟然也敢跑到东方冥土来？”

阿修罗女孩低着头，语气冷漠地说道：“我没有名字，我只是跟随阿修罗部队迁徙过来的。那些强大的阿修罗都离开了，我们这些弱者，即使身处异国他乡，也无法独自生存。作为阿修罗族群里最底层的生命，注定只能任人欺凌，苟延残喘，反正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是死在别人手里。”

零朵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菠萝怎么样？反正你们不是阿修罗吗，名字里正好都有个‘罗’字！”

女孩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菠萝的“罗”字，和阿修罗的“罗”字，似乎不是同一个字吧。

可当她看到零朵那双勇敢而坚毅的眼睛时，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轻轻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好吧。”反正像她这样的阿修罗，生命本来就短暂，这名字也只是随便叫叫而已，无所谓了。

直到四周的鬼气彻底消散，零朵这才停下脚步，准备和她告别：“好了，这附近已经没什么鬼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走了。下次可别再往鬼多的地方躲了，我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救你。”

菠萝站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逐渐走入灯光下的零朵，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玄术师，难道你不知道阿修罗此番大举入侵东方冥土，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知道！”零朵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今天刚杀了一个四级阿修罗。”

菠萝闻言，吓得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你还……”

零朵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人和鬼都分善恶，我觉得阿修罗也应该一样。只要你不是坏人，我就不会杀你。但如果我发现你做了坏事，我一定会杀了你，哪怕远隔天涯海角！”

零朵看着菠萝，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的人，我的师父说过，弱小从来都不是欺凌别人的借口。”

说完，零朵便不再理会菠萝，自顾自地哼着跑调的儿歌，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卖报……”

菠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抬脚跟了上去，缓缓地走进了光明之中。然而，当她蓦然发现，自己和零朵并不是同一个物种时，便识趣地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那颗草莓味糖果。

整个夜晚，菠萝都蜷缩在废弃的大桥洞下，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零朵的那句话：“人和鬼都分善恶，阿修罗也一样。”

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接触到的唯一一丝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