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鬼面

“啧”，新阳老头嘬着牙花子，吊儿郎当地喊道：“零朵，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零朵应了一声，旋即麻利地指挥着维尔德，准备了一个经过严格消毒的托盘。紧接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包秘制药粉，兑入清水中，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新阳老头见状，这才慢悠悠地伸出他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浸泡在药水里进行消毒。“缝鬼针，穿阴线，都备好了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零朵早就习惯了师父这副做派，像个训练有素的小助手，有条不紊地将所需之物一一摆放在手边。

站在一旁的维尔德公爵，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压低声音问道：“这老头…靠谱吗？怎么看着这么不正经？”

零朵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德公鸡先生，小声点！要是被师父听见，待会诊金又要翻倍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新阳老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千五百万！”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蔷薇，一听这话，顿时像触了电一般跳了起来，尖声叫道：“你…你怎么能这么漫天要价？他可是F国皇室的公爵！”

新阳老头闻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酷酷地回道：“哦，两千万。再多一句废话，两千五百万……”

蔷薇一听这话，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新阳老头见状，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单手捏了个古怪的法印。“都给我看好了，大蠢蛋和小蠢蛋！为师只教一遍，这可是净化咒印，能消百鬼毒怨！”

话音刚落，他便开始催动法力。只见他十指翻飞，眼花缭乱，一个幽蓝色发光的符咒，随着他手指的舞动，瞬间没入了霍平安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紧接着，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鬼气，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从霍平安的体内疯狂涌出。

新阳老头见状，立刻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把那张面皮拿来！”

冥老先生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一旁，闻言连忙将那张被揭下来的面皮，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新阳老头接过面皮，只是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重新将面皮贴合在霍平安的脸上。随后，他拿出那根细如毫发的缝鬼针，穿过细若游丝的穿阴线，沿着面皮的边缘，细细密密地缝合了一周。

“这…以后不会留下这些丑陋的缝线吧？他可是未来的小公爵，以后还怎么见人？”蔷薇实在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维尔德公爵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呵斥道：“闭嘴，蔷薇！只要平安能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新阳老头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小蠢蛋，贴符封印！”

零朵连忙拿出之前用过的符纸，慢吞吞地贴在面皮的四周。令人惊讶的是，符纸刚一接触到面皮，便瞬间化为一道金光，融入其中。而原本还清晰可见的缝合痕迹，也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新阳老头傲娇地瞥了蔷薇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一旁，认真地洗起手来。冥老先生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递上干净的手帕，整个过程轻车熟路，显然已经伺候过无数遍。

“老十八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新阳老头一边擦着手，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幸亏为师早有先见之明，早就叮嘱过你们，莫要轻易提及为师的名号，否则岂不是要在玄学界和教育界都身败名裂？”

零朵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师父，原来你对每一个弟子都这么说啊！”

新阳老头瞪了零朵一眼，如同骄傲的大公鸡一般，昂首挺胸地说道：“这面皮算是暂时稳住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嘛…”，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可能会留下一点后遗症。”

维尔德公爵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地问道：“什么后遗症？”

新阳老头慢悠悠地说道：“避光。以后尽量避免阳光的照射。毕竟，这本来就不是原生的皮，能凑合着用已经是我技法高超，老天爷保佑了。”

“什么意思？”在场的众人，除了蔷薇之外，都是一头雾水。

“你胡说八道什么？”蔷薇闻言，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神情激动，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新阳老头。

新阳老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单手一弹。只见蔷薇的影子突然开始裂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紧接着，一只张牙舞爪，形状怪异的细长恶鬼，从蔷薇的影子里挣脱出来，正准备夺路而逃。

冥老先生和零朵早已严阵以待，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快、准、狠地将那只恶鬼擒住。

蔷薇看清那只恶鬼是从自己的影子里钻出来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啊！它…它怎么会在我身体里？”

零朵提溜着那只狰狞可怖的细长恶鬼，纠正道：“准确来说，它是藏在你影子里。”

新阳老头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人啊，还是少做些伤天害理的恶事。你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完，他转过头，吩咐冥老先生道：“老十八，带着这个…废物，把这只揭皮恶鬼送去磨了！”

冥老先生一听到“废物”二字，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心中委屈不已，呜呜，太师祖真是太懂扎心了！

“用什么磨？”零朵好奇地问道。

“地狱的磨！”新阳老头脱口而出，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算了，就你那点能耐，恐怕还没到地狱，自己就先迷路了。零朵，你亲自去一趟，找冥界的人通融一下关系，把这只揭皮鬼磨碎成粉，做成面膜给这小家伙敷上三天三夜，才能彻底根除后患。”

零朵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是在故意哄骗这只揭皮鬼，让它放松警惕？”

“我要是不这么说，它怎么可能轻易放松，乖乖逃跑？我可不像某些人，又蠢又坏！”说着，他还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蔷薇一眼，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蔷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茶里茶气地哭诉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老先生如此针对我？”

零朵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蔷薇阿姨，省点力气吧，哭对我师父没用。我早就试过八百次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蔷薇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新阳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缓缓走到蔷薇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你不要脸，那我就撕破你的脸皮！现在饲养揭皮鬼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们之所以会留有揭皮鬼的骨和血，一般都是为了进行非法的整容换皮手术。

我猜你去给这孩子换皮的时候，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肯定没告诉你，这种利用揭皮鬼眼泪拌和着骨血捏造出来的人皮，毕竟不是原生的，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蔷薇闻言，顿时慌了神，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你不用懂，继续听我说就是了。这是你的第一错。第二错就是你知错不改，竟然杀死了揭皮鬼的主人。你肯定不知道，为了更好地控制揭皮鬼，饲主一般都会和它们签订生死契约。你杀了揭皮鬼的主人，契约一毁，揭皮鬼自然就会藏到你的影子里。我一进来就闻到了，那揭皮鬼身上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真是……”新阳老头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维尔德公爵听到这里，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连忙问道：“老先生，你说这张脸皮不是我儿子的？这怎么可能！这就是我的儿子啊！我们做过血缘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