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退！退！退！

“就您送来的这位关系户，要胆量没胆量，要能力没能力，还特别能吃，跟个无底洞似的！恕我直言，完全不符合我们无极门的宗旨，只能请您另寻高就，‘退货’处理了。”

零朵嘴里叼着的磨牙棒瞬间停滞，小脸一沉，“你刚刚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小师祖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立刻笑容满面地拱手作揖，然后飞快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无极门弟子，名叫一道。我们无极门那位辈分极高的冥老先生，乃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公。他老人家说了，您和他老人家各论各的，他老人家得尊称您一声师父，那我自然要恭恭敬敬地叫您一声师祖了。”

零朵掰着肉嘟嘟的小手指，无比认真地数着辈分，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师父的师父的徒弟的徒孙…好像是这么个算法…哎呀，真是没想到，我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有了徒子徒孙了！那你叫我师父又该叫什么呢？”

一道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而出，“太师祖？”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挠了挠头，“好像…也还是叫师祖？”

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跟小师祖一个辈分了吗？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干脆席地而坐，在客厅里就着辈分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足足半个小时，愣是没能彻底理清楚这复杂的称谓关系。

一道最终无奈地摆摆手，投降道，“算了算了，这烧脑的问题还是留着以后去为难我师公冥老先生他老人家吧！我这点儿微末道行，何德何能承受这种折磨啊？！”

他连忙将带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物一股脑地堆到零朵面前，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我们师门上下，特意为小师祖您准备的见面礼，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零朵叼着磨牙棒，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开始拆礼物，“我最喜欢收礼物啦！快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她首先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幼儿园小朋友必读的二十五本书。零朵满怀期待地逐一打开，结果里面赫然摆放着：《诗歌三百首》、《千字文》、《三字经》、《十以内加减法运算》、《山海经》……

零朵顿时目瞪口呆，小嘴张成了O型，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正搓着手，满脸期待的一道徒孙，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我再看看这个。”

她又拿起另外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一百以内加减乘除》、《音标秒记200问》、《小学奥数讲解》……

零朵，“……”

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她不死心地再次拆开一个礼物盒：这个总不可能是书了吧？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跟她开玩笑。

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百科全书》、《初中三年最全试题数学》……

零朵硬着头皮打开最后一个包裹，颤抖着双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高中必刷题》……

“啪嗒”一声，零朵眼中闪烁着的星星瞬间熄灭，她缓缓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一道看着他那张平平无奇，但此刻却充满了期待的俊脸，笑眯眯地解释道，“小师祖，我和同门里的师兄弟、师叔伯们仔细商量过了，这易家肯定什么都不缺，但考虑到您年纪还小，未来还有漫长的学海生涯要度过，所以就贴心地为您准备了未来十几年的学习资料！”

零朵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个苦瓜，她好想仰天长啸：叔叔们啊！你们谁能懂啊！我才三岁啊！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啊？！那简直就是噩梦啊！

一道完全没能察觉到零朵内心的痛苦，依旧兴致勃勃地解释道，“您就放心吧，我们很多师兄弟虽然在玄学上的造诣可能不是很高，但可都是重点大学以上学历毕业的，国内双一流大学的学霸，研究生、博士生我们统统都有！这些学习资料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甚至亲自制作的辅导资料！保证质量杠杠的！”

“而且，您也不用担心资料的时效性问题，我们会根据未来的政策走向和考试方向进行及时调整，实时更新学习资料，保证源源不断地给您送来！”

零朵举起两只小手，无比认真地给他表演了一首，“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一道顿时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跑了，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看来小师祖非常喜欢这些礼物啊！以后一定要多收集一些送过来！

零朵看着满地堆积如山的礼物，内心比在山上偷不到祖师爷的贡果吃还要绝望，只能无比幽怨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旁边那个正瑟瑟发抖的胆小鬼。

“你为什么会被退回来？还带着这么多学习资料？我才三岁啊！你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胆小鬼一脸僵硬，小心翼翼地说，“意味着…意味着您有永远也做不完的题，就像永远也抓不完的鬼一样……”

看着身上散发出的怨气比鬼都重的零朵，胆小鬼连忙摆手，“小大师，您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他不安地搓着手，可怜巴巴地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他们说…说我太废物了，光吃不会干活！自从我去了无极门之后，那些被雇佣的鬼也开始有样学样，变得越来越懒散，都不干活了！”

零朵皱着眉头说，“你不是可以隐身吗？鬼神都看不见你。前不久你还隐身帮我偷了陈如意那个坏女人的子弹呢！”

胆小鬼头埋得更低了，继续不停地搓着手指，语气都快要哭出来了，“可他们让我干的活…都是高危职业啊！不是让我去偷恶鬼的家，就是让我去做间谍，打探情报…呜呜呜，你都不知道那些恶鬼有多恶心，有个恶鬼竟然能生啃一个人类的大腿，我看了之后当场就吐了……”

零朵，“……”

听完胆小鬼的哭诉，她觉得一道徒孙说得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个胆小鬼确实挺废物的。

胆小鬼看着满头黑线的小包子脸，连忙扑过去，死死地抱住她的小短腿，哭丧着脸哀求道，“呜呜呜，小大师，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再把我送回无极门了！要不…要不我还是回我老窝，继续去做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鬼好了！”

零朵叹了口气说，“可我听二叔说，你以前住的地方已经被环保部门列为重点改造对象，早就拆迁了。”

她同情地看了胆小鬼一眼，继续说道，“而且，现在外面的鬼差抓流浪鬼抓得可严了，到处都在巡逻。”

胆小鬼懵了，“他们抓流浪鬼干什么啊？”这年头，做流浪狗不容易，难道做个流浪鬼就容易了吗？

零朵努力回忆着上次小白夜里上野外厕所时，从几个鬼差那里听来的八卦消息：好像是因为地府的投胎指标大幅度下降，导致很多鬼都不愿意投胎转世。地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决定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而第一步，就是从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鬼开始“整改”。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简单总结道，“好像是…抓流浪鬼去杀掉，减少鬼口数量，缓解地府的压力。”

原本刚站起来的胆小鬼，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吓得一屁股又栽了回去，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完了！彻底完犊子了！

零朵吓得耳朵后面的彩色小辫子“嗖”的一下全都翘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惊呼道，“胆小鬼！胆小鬼！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小白！小白！人晕倒了要打120，那鬼晕倒了该打什么啊？”

“啪！啪！啪！”

在一阵清脆而响亮的猫爪扇脸声中，胆小鬼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呻吟道，“别…别打了！小白大人！再打…再打鬼就没了！”

小白这才心满意足地从胆小鬼身上跳下来，然后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猫爪，不紧不慢地说，“鬼晕倒了就得抽大嘴巴子！注意好力度，要做到懵逼不伤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