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运钱

“这小胳膊小腿，能有多大破坏力？” 护士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零朵，眼神里满是不信任，“小乖乖，你可离这老太太远点，她呀，可不是什么善茬，整个儿一个神婆！每天在医院里变着法儿的折腾，投诉信都堆成山了。”

零朵小眉头一皱，“神婆？”

护士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厌烦，“她呀，都快成咱们医院的钉子户了！她孙女的病，常年累月都得在医院里耗着。她呢，就隔三差五地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会儿在病房里跳大神，撒糯米，一会儿又烧什么符纸，还弄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挂在病房门口，光我值班那几天，就因为她被投诉了三次！”

说到这儿，护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音量也提高了些许，“听其他医生说，这老太太啊，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她孙女的病，多半也是她自己作的孽！怀孕的时候，死活不让儿媳妇去好好产检，非说是什么坏了运势！背地里还偷偷摸摸地给儿媳妇喂什么神水，两次都把怀孕的儿媳妇折腾进了重症监护室！好不容易熬到生孩子，还非得挑什么‘黄道吉日’，强行催产，结果孩子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

零朵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听什么有趣的故事一般，突然听到护士嘟囔了一句，“最近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到处给陌生人发红包……她好像又跟人杠上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不然这个月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红包？” 零朵听到“给陌生人送红包”这几个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人鬼分善恶，玄术亦有正邪。世间有阴阳，术法有好坏，在某些偏远地方，还残存着一种简单的借运或者借寿的玄学……”

“不好！” 零朵小脸一变，迈开自己的小短腿，一把拉住刚从外面批发冰棍回来的四叔，“四叔，快，我们快过去看看！”

“看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易老四手里提着一大袋冰棍，一头雾水，只能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零朵身后，看着她那双小短腿，几乎要跑出火星子来，“等等，等等我，冰棍要化了！” 说着，还不忘抽空咬上一口粉红色的草莓冰淇淋。

卫生间门口，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笑嘻嘻地准备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红包，“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奶奶，你这个红包，不是给我的吗？” 零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老太太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红包，紧紧地攥在手里。

抱着孩子的女人愣住了，“这……不是说是给，给我们家紫涵的吗？”

老太太眼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搅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零朵就要开骂，“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扯着嗓子大喊，“护士姐姐，快来啊！那个神婆老奶奶又在这儿作妖啦！你快来管管她啊！”

老太太一听这话，生怕那个导诊台的护士过来收拾她，狠狠地瞪了零朵一眼，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这个倒霉孩子！”然后，便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零朵看着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红包，小脸上露出一副老成的表情，奶声奶气地教育道，“阿姨，你的师父没教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可以随便要吗？这可是借运的红包！那个坏奶奶的孙女生病了，她到处找那些健康的小朋友，想借他们的运气呢！”

女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问道，“借，借运？！”

“嗯呐！” 零朵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种借运或者借寿的钱，一般都是有零有整的！不信我打开给你看看！” 说着，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一百元，三张十元，四个一元，和四毛钱。红包的内层，还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句话：“自愿交换，银货两讫。”

女人这才恍然大悟，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百三十四块四？这，这不就是等同于要人死吗？！这个老太婆，简直是太可恶了！她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虽然她平时并不怎么迷信，但是，谁又能容忍别人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算计自己的女儿呢？

女人越想越气，抱着孩子，怒气冲冲地就往导诊台走去，“我一定要去医院投诉她们！这医院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易老四还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啃着粉色的冰淇淋，满脸好奇地问道，“要是真拿了这钱，会有什么后果啊？”

零朵解释道，“我师父说过，拿了这种钱，人的气运就会受到干扰。如果谁花了这钱，就等于同意把自己的运气或者寿命卖给别人了！”

易老四听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都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好凉！好凉！” 紧接着，他一把夺过零朵手中的红包，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又抓起自己的外套，使劲地给零朵擦着手，含糊不清地说着，“这怎么能行！借四叔的，四叔穿耐克，皮厚不怕！”

他生怕晚一秒，零朵的好运或者寿命，就被那个老太婆给夺走了。

零朵看着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擦手的四叔，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感动，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四叔，我才不怕这些呢！”

师父说了，她命格独特，什么怨灵鬼邪都能克制，还怕这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

易老四狼狈地咽下嘴里还没完全融化的冰淇淋，伸手揉了揉零朵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有四叔在一天，就算天塌下来，四叔也能给你顶着！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缺德的老太婆抓回来，替你出气！”

零朵一把拉住四叔，示意他弯下腰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易老四听完之后，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朝着零朵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新脑子，就是好使！你就在这儿乖乖地吃冰棍，等着四叔，四叔马上去办！”

一个小时后，易老四把十几个红包全都换成了冥币，整整一大箱子，连带着红包壳子，全都扔进了寺庙里烧香烛纸火的炉子里。

零朵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打出一道符咒，“天地玄意，万鬼通灵，九幽十八司，入！”

呼啦啦…… 那些冥币和红包壳子，顺着那道幽蓝色的符咒力量，全都涌入了火炉之中。零朵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阎王大人，请您查收哦！”

与此同时，远在阎王殿里的阎王大人，正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全息投影上的冥界功德排行榜。只见上面的数据，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他手中的黑色小木鱼，也不停地跳动，显示着“-1，-1，-1……”

阎王大人吓得手一哆嗦，连忙拿起手机，打开里面的木鱼APP，疯狂地敲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敢蹭本王的功德？！这都快掉出排行榜前三了！”

突然，叮咚一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阎王大人颤抖着手点开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不好了，阎王大人！有凡人胆敢花钱买您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