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讨债的

林老太太怒火中烧，颤抖着手掌，重重拍击桌面，声色俱厉地斥责道：“你！”

林玲寸步不让，目光如炬，死死锁定老太太的双眼，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你什么你！您可别忘了，当初我大伯能进林氏，是谁开了金口？还不是您老人家！他能坐享清闲，靠的可是您的面子！他现在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哥挣来的？再说我爸，您的二儿子，如今赋闲在家，一分钱收入都没有，还不是靠我哥养着？您老人家就没动动脑子想想，您那庞大的开销靠什么支撑？笔墨纸砚，非最好的不用；喜欢兰花，专挑最贵的，养一盆死一盆，您倒是真有闲情逸致！”

说到这里，林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底的嘲弄毫不掩饰，语气也变得凉薄至极：“自诩清高，不染铜臭，实则呢？花的又不是自己兜里的钱，当然不知道心疼是吧？”

“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掷地有声的话语，震得众人目瞪口呆。林玲暗自深吸一口气，为自己这番犀利的反击感到由衷的满意。【老爸，对不住了，您纯属躺枪，谁让您娶了这么个妈呢？】

【必须得狠狠夸自己！昨晚熬夜做的攻略果然有用！对付绿茶白莲花，就得像机关枪一样，火力全开，扫射到她们哑口无言，绝不能给她们任何反击的机会！】

【我就是没有道德，只要你敢用道德绑架我，你就输定了！】

【谁也无法战胜一个发起疯来的人！】

林劲看着眼前伶牙俐齿、火力全开的妹妹，终于忍不住抬手掩面，无声地笑了起来。是啊，奶奶自诩文人，视金钱如粪土，却从未真正考虑过自己的开销从何而来。不对，或许她并非没有考虑，而是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毕竟，只要她稍稍暗示，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被送到她面前，她又何必为此费心？

林康连忙起身，一边安抚着怒火中烧的林老太太，一边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林玲：“林玲，你的教养呢？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林劲，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出言不逊，毫无礼数吗？”

谁料，下一秒，战火便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林玲冷眼看着眼前相互依偎的祖孙二人，仿佛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正拿着刀逼迫他们。厌恶、鄙夷、气愤、憎恨……种种负面情绪在他们的脸上交织，扭曲的表情让林玲感到一阵恶心。她在心底为自己和大哥感到愤慨，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哦，对了，看在多年亲戚情分的份上，我友情提示一句，你最最重视的大孙子，鼎鼎大名的康总，在外边欠了一屁股赌债，现在正走投无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呢！”

此话一出，林康的眼神瞬间变得闪烁不定，脸上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他竭力躲避着奶奶那充满怀疑和难以置信的目光，色厉内荏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今天就是来故意找茬的是吧！你看看你，一回来就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看到林康这副慌张的模样，林老太太心中已然明白，林玲所言非虚。毕竟，自己的孙子自己最清楚。她一把抓住林康的手，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在奶奶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林康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终几不可闻……

林老太太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哥，你们来啦！”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沈莹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笑靥如花，亲切地看向林劲，仿佛对屋内那剑拔弩张的氛围毫无察觉。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再不出来，恐怕一切都晚了。在林玲那机关枪般的言语攻势下，林老太太已经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而林康又是个蠢货，只会火上浇油。如果她一直躲在卫生间不出来，恐怕等林玲离开后，他们二人所有的不满都会宣泄到她身上。

沈莹莹熟练地为林老太太盛了一碗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林老太太垂下眼眸，选择了沉默。

沈莹莹热情地招呼兄妹二人坐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柔声说道：“我今天来这边工作，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奶奶，正巧知道哥哥今天会回来吃饭，是不是工作比较忙，所以才会晚到一会儿？”她落落大方地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还体贴地为林劲的迟到找了个台阶。

可惜，今天她遇到的是一个发起疯来的林玲。

【呵，全是屁话！】

【老娘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就连一个偏旁部首都不会相信！】

林玲抻长脖子，仔细地打量着桌上的饭菜。好家伙，总共五道菜，其中两道是鱼，三道是辣的，就连那汤都是鱼汤。“我哥对鱼过敏，胃不好不能吃辣，五菜一汤，一半是鱼，一半是辣的。我哥来这儿吃什么？站在窗户口喝西北风吗？”

【催命鬼怎么还不来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我记得书中描写的情节好像是，午饭时沈莹莹不小心把杯子碰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敲门声就响起了……】

林康仰头喝干杯中的酒，然后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丫头片子，我忍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仿佛闷雷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终于来了！】

林劲立刻拉着林玲向后退了几步，远离门口。

沈莹莹则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去开门。此刻，她正迫切地需要一个理由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磨磨蹭蹭的，开个门要这么久？”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沈莹莹心中一惊，迅速做出反应，停止了开门的动作。然而，门已经被拉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便被一股蛮力猛地推开。

沈莹莹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站在门口，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各种各样的纹身，花臂，虎头，应有尽有，看上去凶神恶煞，令人胆寒。

其中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问道：“喂，林康他妈的住址是不是这儿？”

沈莹莹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最终还是决定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