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红颜祸水

金銮殿内，低低的啜泣声与压抑的议论声交织，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你一口咬定是宸王妃杀害了你的女儿，证据何在？单凭人证，恐怕难以服众。” 成姝公主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率先打破了僵局。

“皇嫂，您怎么看？” 成姝公主语调一转，带着几分探寻，看向了坐在明德帝身侧的陶榕。

“大安律例向来重视物证，人证往往次之。在缺乏确凿物证的情况下，仅凭几个人证，恐怕难以定罪。” 陶榕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秦舒柳眉轻挑，心中暗忖：这成姝公主向来与陶榕不睦，今日怎会如此客气地称其为“皇嫂”？莫非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在悄无声息间发生了转变？还有这对夫妻，之前不是还闹着冷战吗？这么快就和好了？看来，这明德帝当真是被陶榕拿捏得死死的。

随着秦舒与虞丹步入殿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略显滑稽的画面：一个年约三十许的俊美男子，正跪伏于地，涕泗横流，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只是，这男子的长相着实不错，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让人心生怜惜。

“陛下，微臣的女儿死得冤啊！” 那男子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明德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到来人是秦舒和虞丹，语气略带无奈：“你们来了。”

陶榕见状，立刻起身，走到明德帝身边，动作熟练地为他揉捏着太阳穴，举止亲昵而大胆，仿佛两人本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有了美人的悉心照料，明德帝的神色略微缓和。他示意邓全赐座于虞丹和秦舒，目光扫过秦舒身上那件暗红色的披风，见她神情恹恹，便知她身子不适。然而，碍于礼数，明德帝的目光并未在秦舒身上过多停留。

“拿个暖手炉来，给宸王妃用。” 明德帝低声吩咐陶榕，语气温柔至极。

“臣妾这就让人去取。” 陶榕柔声应道，随即吩咐宫女去取暖手炉。

跪在地上的闽州郡王见状，心中怒火中烧。他与明德帝才是一家人，可他的女儿却惨遭杀害，而明德帝却对那“贱人”如此关怀备至，这让他如何能忍？更可恨的是，那“贱人”竟敢身穿红色衣裳，这分明是对他女儿的亵渎！

“陛下！” 闽州郡王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呼喊，试图以此来吸引明德帝的注意。

明德帝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将目光转向秦舒，语气平静地问道：“宸王妃，闽州郡王状告你杀害了他的女儿步娇，可有此事？”

明德帝自认为对秦舒还算了解，她虽非名门闺秀，也缺乏那些所谓的温柔贤淑，但要说她杀人，恐怕还没那个胆量吧？更何况，闽州郡王再怎么说也是个郡王，他的女儿也不是能随意杀害的。

秦舒接过宫女递来的暖手炉，入手温润，驱散了几分寒意。她神色冷静，反问道：“陛下，可有证据？”

未等明德帝开口，闽州郡王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着秦舒怒吼道：“你还敢狡辩！跟随我女儿的小厮和婢女都说是你杀的人！”

秦舒抱着暖手炉，淡淡地说道：“小厮和婢女都是郡王府的人，他们的话，又怎能作为证据？”

闽州郡王顿时语塞，他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秦舒竟然还敢狡辩。明明就是她做的，她却死不承认！

“陛下，臣妾说的可有道理？” 秦舒转头看向明德帝，目光平静而坦然。

明德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言之有理。郡王可还有其他证据？”

闽州郡王哪里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娇娇的确是去了鹤山书院的诗会，去找宸王妃……说不定是二人发生了口角，所以才……”

“这只是你的假设。” 成姝公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闽州郡王的话，语气冰冷而强硬，“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这就是在污蔑皇室王妃！”

她本就对闽州郡王一家没什么好感，对步娇更是厌恶至极。那个女人一开始妄想成为皇后，可偏偏皇后的位置早就被她的母后内定。后来又想做宸王妃，可惜虞丹在遇到秦舒之前就是个榆木脑袋，又怎么会看得上步娇？无论是步娇还是闽州郡王，都是些野心勃勃之辈，可偏偏能力不足，最终只能落得个又蠢又坏的下场。

“本王妃倒是很好奇，令千金如何会与本王妃发生口角？本王妃根本就不认识令千金。” 秦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若非那张帖子和那场刺杀，她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闽州郡王这个人，更何况是屈居于他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姑娘？

闽州郡王一时语塞，不敢说出自己女儿妄想成为宸王妃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漏洞百出。

果然，他应该听从幕僚的劝告，不要贸然进宫。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他一定要秦舒死！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女儿陪葬！

秦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镂空暖手炉，神情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说起来，本王妃今日前往鹤山书院的途中，遭遇了刺杀。”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虞丹早就知道此事，他立刻补充道：“确有此事，死了不少侍卫。”

“圆圆有没有事？” 成姝公主急切地问道。

她记得，今天秦舒出门的时候，把圆圆也带上了。她本来是想去看望圆圆的，结果张管家说圆圆不在府中。

明德帝也很关心此事。

“圆圆没事。” 秦舒简单地回答了几人的担忧，然后将目光转向闽州郡王，再次说道：“说起来，这批刺客所用的兵器，都出自皇家。”

明德帝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而且，秦舒在这个时候说出此事，莫非是暗示这件事与闽州郡王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既然闽州郡王认为，是本王妃杀害了令千金，那本王妃就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是因为她派杀手来刺杀本王妃？本王妃为了报复，才杀了她？”

秦舒的语气平静而淡漠，然而，在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压得闽州郡王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敢承认吗？他敢承认是他派人去刺杀秦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