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宴无好宴

她心头似压着千斤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

百官们争先恐后地献上贺礼，吉祥话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秦舒的耳朵，嗡嗡作响，让她感觉头昏脑涨。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了过来。那人身着藏青色的盔甲，看起来倒也颇具威风。秦舒认得他，是拱卫军中的一员。

“姑娘，人已经抓到了。”

“只是那些家伙太能打了，我们不少兄弟都受了伤。”

秦舒微微颔首，“将受伤的兄弟送到回春堂，找陛下报销医药费。”

略作停顿，她又补充道：“暂时不要声张，按原计划行事。”

她轻轻一挥手，那人便悄然退下。

话音刚落，皇后便笑意盈盈地提议道：“今日是母后的寿宴，不如让京中的各位小姐表演些才艺，也算是活跃一下气氛。”

这等戏码，在各大宴会上屡见不鲜。名义上是为太后助兴，实则是给那些官家小姐们提供一个露脸的机会。

皇室之中，不仅宸王尚未婚配，下面还有两位王爷也待字闺中，唯有明德帝的孩子还小，尚未到议亲的年纪。

皇后此举，莫非是想将手伸向其他几位王爷？

秦舒只是心中猜测，实际上并不关心这些。

她托着香腮，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座的京城贵女。

其中一些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对她的打量颇为不满，甚至有人心生嫉妒。毕竟，能坐在太后身边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随便。”太后对这种老套的把戏兴致缺缺，兴致并不高。

突然，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说道：“宸王也该考虑成家之事了，皇帝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大皇子都已经出生了。”

说话间，她还不忘暗中观察秦舒的表情。只见秦舒微微一怔，原本柔和的唇线也绷得笔直，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太后心中暗忖：这丫头，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皇后似乎并未察觉太后的小心思，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宸王都已弱冠，不知母后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她略带深意地瞥了秦舒一眼，心中暗自揣测。

似乎也只有秦舒，才能让太后另眼相看。

若是将她说给宸王……倒也不是不可行。总好过让她入宫为妃。

“本宫瞧着秦姑娘就不错，只是不知秦姑娘……”

秦舒连忙摆手婉拒，“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只是臣女已经心有所属。”

皇后闻言，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否与本宫说说？”

太后并不相信秦舒的说辞，料定她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插嘴道：“好了，秦舒的婚事自有她的父母操心，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琵琶弹得不错。”太后转移话题，将目光投向场中那位身姿单薄，却颇有风姿的少女。

皇后摇了摇头，“臣妾也不知。”

她对太后颇有微词。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觉得太后处处与她作对。

难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问吗？

到底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皇后心中暗恨，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一旁的明德帝也适时开口道：“好了，皇后还是不要操心人家姑娘的事情了。”

明德帝也很好奇秦舒口中的心仪之人究竟是谁，但他觉得眼下并非追问的好时机。

秦舒凑近太后，轻声说道：“她是陈侍郎的女儿，名叫陈梓骆。”

太后微微颔首，“你会弹琵琶吗？”

秦舒摇了摇头，“我只会舞刀弄枪，太后想看吗？”

太后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可以吗？舞剑？”

“当然可以！”秦舒对太后的印象极好，并不排斥做这些事情。

若是换作明德帝或是皇后，她可就没这般好脸色了。

秦舒吩咐身边的勤嬷嬷，“劳烦勤嬷嬷帮我寻一把剑来。”

勤嬷嬷立即吩咐下人去办理。

秦舒接过宝剑，试了试手感。这剑并未开刃，看上去有些钝，不过问题不大，毕竟只是剑舞而已。

待陈梓骆退下之后，秦舒便款款走向殿中央，轻声道：“臣女献丑了。”

只是一段寻常的剑舞，对身体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

与京中那些擅长琴棋书画的贵女相比，剑舞实在少见。秦舒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众所周知，忠义侯府世代习武，秦舒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对于她在武学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众人并不清楚。

秦舒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具美感。而这种美感，并非刻意营造，而是一种极具杀伐之气，震撼人心的感觉。

特别是场中的男子，感受尤为深刻。

“唰唰唰”的剑锋破空声，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他们看到的，似乎并非寻常的剑舞，而是真正的武术，是裹挟着杀气的利落招式。

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如同夜空中被点燃的璀璨烟火。

谁说忠义侯府的姑娘不行？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秦舒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薛高康的方向，那双眼睛里，仿佛迸发出强烈的杀意。那柄尚未开刃的剑，仿佛要刺破一切阻碍，直击薛高康的心脏。

薛高康与她的目光交汇，看到了她眼中那蚀骨的恨意，也看到了她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的胸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仿佛被这样的秦舒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喉咙发干，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几乎想要走到秦舒的面前。

她仿佛是天上下凡的掌杀伐的神女，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皮肉之下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涌上他的大脑。

得到她！

一定要得到她！

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片刻之后，秦舒移开了目光，收回长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趁机一剑捅死薛高康。或许，等康林的人到了，她可以伺机而动。

“好！”太后率先出声，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