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退!退!退!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372更新时间:25/08/04 00:42:18
“连儿,打水来!”秦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一会儿,连儿便战战兢兢地端来一盆清水。秦舒二话不说,弯下腰,将双手狠狠地浸入水中,像是要洗掉什么脏东西一般,用力地搓洗着,连带着脸颊,也被她粗暴地来回擦拭。
“别太用力,会伤到皮肤的。”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了她拿着毛巾的手上,阻止了她近乎自虐的行为。虞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他想到方才找到秦舒时的情景,她衣衫不整,领口微微敞开,裸露在外的胳膊和手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狼狈至极。
这一切,都是薛高康造成的!这个认知,让虞丹再也无法漠视薛高康的存在。
“脏死了,我恶心!”秦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要不是虞丹及时赶到,她真想纵身跳入冰冷的双月湖,彻底洗刷掉那令人作呕的记忆。
虞丹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伸入水盆,拿起那条粗糙的毛巾,极其认真,极其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皮肤。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她身上所有的污秽都彻底抹去。最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舒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好了,洗干净了。”
秦舒紧紧咬着下唇内侧柔软的血肉,舌尖传来的刺痛感,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望着眼前这个神情严肃的男人,不知为何,一股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哽咽着问道:“真的……干净了吗?”
秦舒知道,这或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但那种挥之不去的膈应感,却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嗯,很干净。”虞丹将帕子拧干,放在一旁,再次与秦舒对视,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面前的少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袍,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按照原计划,我和薛高康成亲之后,殿下……是不是就要去边关了?”
虞丹沉默了片刻,轻轻应了一声。
他的确有这个打算。与其留在京城,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别人成双入对,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
秦舒两根细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袖,头越垂越低,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和前世一模一样……
他会走,爹娘会出事,而她,只能孤军奋战……
秦舒压抑地啜泣着,虞丹只当她是在为即将嫁给薛高康而难过,心里也跟着一阵难受,安慰道:“本王会替你出气的。”
秦舒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殿下,一直、一直都相信。”
虞丹没忍住,抬手轻轻地抚摸着秦舒的脑袋。在他眼中,这个曾经像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只是,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她哭起来,都是嚎啕大哭,肆无忌惮,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难道是这京都的繁华,束缚了她的天性吗?还是因为薛高康?
虞丹凝视着秦舒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一时间,竟开始怀疑,当初向陛下进谏招安白虎寨,究竟是对是错。
没过多久,秦舒便擦干了眼泪,重新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让殿下见笑了。”
她又恢复了那副坚强的模样,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前提是,忽略她那双红肿得像核桃一般的眼睛。
虞丹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在本王面前,不必总是故作坚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秦舒又重新躺回床上,语气平静地说:“片刻的软弱,已经足够了,再多,便毫无用处。”
虞丹没有再反驳她,他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向来都是如此。
秦舒心中是有委屈的,只是平日里,她总是习惯性地将这些情绪隐藏起来,不轻易示人。
等到连儿拿了药回来,虞丹便起身告辞,将她送回了房间。离开忠义侯府后,他立刻将重阳叫了过来。
“去调查薛高康。”
重阳愣了一下,旋即满脸惊喜,连忙应道:“好的,殿下。”
翌日清晨,重阳兴高采烈地敲响了虞丹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立刻乐颠颠地走了进来。
“殿下,有消息了!”
虞丹仅仅穿着一件素白的里衣,从床上走了下来。他鲜少穿如此素净的颜色,因为白色太过纯洁,容易沾染上血的颜色。也只有在府中,他才会稍微放松一些,穿着舒适的衣物。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中衣,一边穿戴,一边听着重阳的汇报。
“成国公府这些年没落得厉害,但成国公却十分好女色,在那些莺莺燕燕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成国公夫人也不是个会当家的主母,以至于府中财政,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但薛高康却不一样,他一心想要往上爬,这些年私底下结交了不少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的确比不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官家子弟,要更有出息。”
他见自家殿下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连忙补充道:“当然,自然是不能和殿下您相提并论的!成国公还有一个庶子,这个庶子十分受宠,几乎处处都和薛高康作对,不过他没薛高康聪明,经常被薛高康算计。”
虞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平衣领的褶皱。黑色的衣袍,与他那素白的手,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
“薛高康一心想要娶秦姑娘,或许,就是想要忠义侯府的钱财,以及在朝中的势力。他想借此,作为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重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他才会私底下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表面上,却又装出一副非秦舒不娶的深情模样。”
重阳又说了薛高康的一些往事,听起来,除了满腹算计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值得诟病的地方。
“或许,成国公府需要换一个继承人了。”虞丹突然开口说道。
重阳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大安有明文规定,只要嫡子还在,且没有犯下特别严重的罪状,就不能让庶子继承家业。这是为了保护当家主母的权益。”
“本王何时说过,要让庶子继承成国公府了?”虽然,无论是谁继承成国公府,对虞丹来说,都并没有任何影响。
重阳更加疑惑了,“所以,殿下只是想利用他们二人,让他们狗咬狗?”
虞丹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重阳立刻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回答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与此同时,成国公府那边,一晚上都没有消停。薛高康被抬回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吓得李氏几乎晕厥过去。
也不知道是重阳手下留情,还是薛高康命大,总之,京中的大夫看过之后,都说他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李氏坐在儿子的床边,一边哭,一边骂秦舒,骂了好久,才转过头,对薛高康说道:“安儿啊,要不,咱们就不要秦舒了,她实在是太凶残了,根本配不上我的好儿子啊!”
薛高康醒过来,就被自己母亲的哭骂声吵得头脑发昏。
他现在的确有些动摇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宸王抱着秦舒,那副紧张焦急的模样,或许,他还会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宸王对秦舒,分明就有男女之情。他现在尚未成长起来,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个秦舒,就和宸王对上,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